齐煜川闭着眼,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程幼用热水打湿帕子拧干给他擦脸,毛巾擦过他的脸带着氤氲水气,眉也更浓黑锋利。
程幼细致地做着侍从该做的事,心想若他醒来,不将自己囫囵个地送回家,那便真是狼心狗肺。
给齐煜川擦净手脸又上了药,站起身听见帘外传来推门声便以为是织锦,只是迟迟未听见动静,心下疑惑想出去看看却正好与来人撞了个迎面。
程幼吓了一跳,退后半步,帘外那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未移动分毫。
“你是……”
程幼回过神皱着眉,疑惑问。
陌生男子体贴地将帘帐挡开侧过身等他出来,而后才不紧不慢含笑道“戚晦”
戚晦?戚将军的儿子?
“你是?”
戚晦问。
“程幼”
“程幼?”
戚晦又问,声音缓而轻。
“从禾呈声的程,百岁仍稚幼的幼。”
程幼解释道。
“娘子闺名,别有致味。”
“公子来看齐将军,我先退下了。”
程幼不擅与外人打交道,找了个由头想出去。
“此时雨下得正大”
戚晦听他要走上前一步,他身形高大隐有压迫之意,程幼皱了皱眉。
“你怀着身孕小心着凉……”
似乎体察到程幼的不适,戚晦将落在他腹部的目光移开,含笑退后半步,谨慎守礼。
程幼道谢,抬头迎上他的含笑的眼睛,有些隐隐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戚晦掀起锦袍,抬腿入室,两人错面而过,他眼中笑意愈浓。
入寝卧,戚晦看了齐煜川身上的外伤,心落在实地,但也没急着出去,隔着纱帘明目张胆地打量着程幼绰绰约约的身形。
《戈典》中“战王见怜夫人,行至数步,逆而视之,曰美。”
初读《戈典》时,他还是年少,反复读着那页兵书,忍不住想这世间真有如此好貌之人。
如今他见程幼觉得,才觉书中的“逆”
字用得极好,有如此容貌,再多的描写都不过是词不达意的缀叙。
对于戚晦,程幼转头就忘,只是后来几日他总来,程幼不免注意了些。
戚晦,织锦说是戚将军的义子,可程幼细看他和戚将军相似的容貌总觉得他是戚将军的亲生子。
只是这话他偷偷说与织锦听,织锦却吓得捂住了他的嘴。
“公子,慎言。”
织锦皱着眉说,程幼还第一次见她这样严肃,乖乖点了头,扭脸却又伸着脑袋问为什么。
“戚将军的妻便是明惠郡主,二人青梅竹马,成亲一年后,明惠郡主便有了身孕,只是红颜薄命难产去了,孩子体弱也勉强养到一岁也夭了。”
“而戚将军至今也再未续弦,外人都道大将军情深。”
“戚晦是戚将军后来收的义子,可是比戚将军亲生子还要大上两岁,所以戚晦是戚大将军亲生子的这玩笑话可是万万说不得。”
织锦为程幼绞着,低声道来,说到此处似乎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