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她今日以那枚環佩對扶歡做出試探,所得出的結論。
褚瑟不答。
他心裡知道趙臨鳶已將此事猜得七八,但他終究不願她知曉得更深。
畢竟她若再如此順藤摸瓜地猜下去,那便連那剩下的二三事,也就是他自己藏著的算計,也要被她猜到了。
可在趙臨鳶眼中,他不答話便算承認了,於是她下定結論道:「那個鬼面人就是褚離歌,而三殿下你今日如此堂而皇之地前往南霄宮對其控訴,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為我能猜到那人是褚離歌,褚蕭同樣能猜到,如此下去,這件事在朝堂之中便不是秘密。你並非打不過褚離歌,你是故意被他所傷,你的目的,便是借今日之事,當眾洗刷褚離歌的嫌疑。」
「鳶兒。」褚瑟打斷她的猜測,「別再往下想了,朝堂是非混沌不堪,你沒必要非要往裡跳,日子過得簡單一些,不好嗎?」
他說的話,趙臨鳶心裡明白,可她做不到裝傻,真相就在眼前,她做不到恍若未聞,視若不見。
「三殿下,褚離歌本來要殺的人就是你,你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地去幫他洗刷嫌疑?」
褚瑟看著她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褚離歌因此身陷囹圄,褚蕭接下來該對付的人會是誰?」
趙臨鳶一怔。
褚瑟繼續提醒她:「岳皇后已經入了冷宮,你我又大婚在即,褚蕭孤注一擲,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我不能讓承歡宮成為他唯一的靶子,而褚離歌便是眼下唯一能制衡他的人。」
趙臨鳶明白了過來:「你是要借褚離歌之手去牽制褚蕭?」
「是。所以這個時候,我一定不能讓褚離歌出事。」
趙臨鳶沉默了,心中在想,褚瑟果然不是愚蠢之人,幸在當時她未如此想他。
可趙臨鳶突然的沉默卻讓褚瑟有了別的猜測,他忍不住問:「鳶兒,你不希望我對付褚蕭嗎?」
他深深望著她,幾乎要望進她的眼,「你在南陽與褚蕭歷經了生死,是否也和他生了情愫?」
這是褚瑟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事,此刻,他在趙臨鳶的沉默中,終於問出了口。
她會想要對付褚蕭嗎?這個問題,趙臨鳶也問了問自己,答案是會。
因為杜卿恆尚有把柄在褚蕭的手中,她一日不解決這件事,杜卿恆便會始終受到他的制衡,生死皆掌握在他的手中。
所以,她必須對付褚蕭。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比杜卿恆更重要。
於是,趙臨鳶抬目與褚瑟對視:「三殿下要對付太子,鳶兒定當與你站在同一邊。」
第34章34。是風動:這招真能騙過扶歡嗎?
天有些陰,杜卿恆獨自一人坐在殿中。
這幾日來,他很少出現於人前,就連平日裡和他形影不離的趙臨鳶,他也避而不見。
陰了的天色下,他低頭看著手中信箋,收到自東宮那處傳來的秘密情報,打開時,親眼瞧見太子褚蕭落筆向他證實他所查之事:扶歡初到我朝時,便與翊王褚離歌有所接觸,而後才被分派往西椋宮,成為眾所周知的女官。
杜卿恆將信件遞到燭台前,親見信紙被火光一點點吞併,心情複雜。
是啊,他是褚蕭的人,沒有人知道;扶歡是褚離歌的人,也沒有人知道。
他忽然想起在南陽的銅陵關為褚蕭做事時,遙遙從趙臨鳶的腰間看到的環佩,那是扶歡隨身佩戴的物件,他怎麼會不認得呢。
他還想起,那個鬼面人在刺殺趙臨鳶時,隱在暗處的他本來想要出手相救,卻陰差陽錯地見證了鬼面人在看到那枚環佩的一瞬間,眸中幾度流轉的變化,他怎麼會不起疑呢。
太子這方早知鬼面人便是褚離歌,杜卿恆當然也跟著知道了這件事,他猜到褚離歌當場對趙臨鳶手下留情必定有內情,而如今看來,這唯一的解釋便是這環佩的主人,扶歡了。
由此,他認定褚離歌與扶歡之間必然有在著不為人知的另一層關係,就如同他與太子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合作一般。
其實在這次他懷疑扶歡之前,他在心中對她早就有了猜測,畢竟一別多年,足以發生太多令人徹底改變的事,她本是昭雲國一介孤女,本該流落街頭,但多年後的她卻出現在暗流涌動的相朝皇宮,侍奉在備受欺凌的三皇子身側……這不尋常的一切,本就意味著她這十幾年的境遇絕不尋常。
杜卿恆搭在膝頭的手緩緩收緊,握成了拳:那是他放在心裡十幾年的人啊,他怎麼忍心讓她置身於這些隨時可吞噬人命的是非中。
他要救扶歡!
可若他顧了扶歡,那趙臨鳶怎麼辦?
他又不由得擔憂起來:趙臨鳶深陷其中,對這些事又知曉幾分?她甚至已經在悄無聲息中,徹底捲入了褚蕭、褚瑟與褚離歌這三方勢力的爭鋒對峙中。
杜卿恆心中在想,不論是褚離歌還是褚瑟,最終都是鬥不過褚蕭的,他要保護趙臨鳶,也要保全扶歡不受傷害t?,心下一番掙扎後,最終,他給東宮去了一封密信。
那日的褚蕭看著杜卿恆的字跡,字字句句都是威脅他不可傷及趙臨鳶與扶歡的話語,褚蕭感嘆,又是一個痴情種,但他所提的要求未免也太過猖狂。
他沒有答應杜卿恆。
趙臨鳶是褚蕭的心上人,除了欲從褚瑟的手中將她搶回來之外,他當然不會傷她分毫,可至於扶歡……那便要看她與南霄宮的關係究竟有多深了。畢竟,他絕不會對褚離歌的人留任何的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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