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等等,”夏洛蒂拉住皮埃尔,她黑色的眼眸仿佛能看进他的内心,看到那些他想要隐藏起来的东西:&1dquo;还有很多事,你们没有告诉我。”
皮埃尔转开脸,他有点不敢看夏洛蒂。咬了咬牙,他将一部分的实情告知道:&1dquo;卡米耶城的疫病并不是单纯的疾病,它其实是一个诅咒,一个可以传染的诅咒。”
&1dquo;疫病只是它爆出来的一个形式,它可以令人生病,但若不根除,治疗只会是让它更快更汹涌地报复回来。”皮埃尔像是在重复谁的话:&1dquo;这诅咒一开始不是降给那些普通人的,是国王和一部分的贵族将之&1squo;转移’给民众的。在神秘学上,国家是属于国王的,他有权处置自己的财富。”
&1dquo;普罗斯佩罗王早就知道这一点,”皮埃尔道:&1dquo;所以他在半年多前,从森林里打猎回来以后,就迅召集人手,给城堡进行了改建,住进来的贵族都知道这一点,那些不认同国王的,早就被他派人暗地里杀死了。”
&1dquo;殿下之所以不知道这些,是因为他当日并没有随同国王一起去狩猎,”皮埃尔喃喃道:&1dquo;因为先王后的事,他被整个王宫隔离了,贵族们也不待见他,他的人手都在宫外,而那个月,正是先王后祭日所在,他独自一人为之祈福,忽略了不对劲的地方&he11ip;&he11ip;”
夏洛蒂静静地听着,她和他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其中一个要点,那就是费利佩此刻身在哪里。那场舞会本来就是为了他举办的,但从头到尾,他本人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异常,被所有人忘却了。
门外有人惊慌跑动和尖叫的声音传来,一道静缓的、从容的脚步声紧随其后,门内没有人说话,皮埃尔的呼吸都快要止住了,他悄悄地看向夏洛蒂,以防被她现不对,而夏洛蒂则是低低地垂着眸,一语不。
仿佛没有察觉到房间内还有人,那个神秘的、紫色的身影就这样离去了。
皮埃尔松口气,他轻轻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回转过身道:&1dquo;我们先躲藏起来,等到晚上,那个人现不了我们,再偷偷地离开。”
没有人反对他。房间里静默的可怕。
一切哀嚎和惨叫都被这座城堡给吞噬掉了,这座本该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与享乐建造的封闭的&1dquo;岛屿”已经彻底成为了他们的死地,估计一开始普罗斯佩罗王也没有想到,他所打造出来的&1dquo;乐园”,将那些懦弱者们所有的生路全部封死,之前有多堕落欢乐,现在就有多恐惧绝望。
死神游荡在这里,没有什么能阻碍他的脚步。
天已入夜,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已沉寂。白日里的杀戮似乎清空了这座密闭的堡垒。还活着的人紧紧地缩在自己的躲藏地里,他们不敢出一丁点声响,生怕迎来可怖的一击。
夏洛蒂和皮埃尔三人一鹅一起往水池的方向行去,他们一路警戒,未免有逃亡者现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很隐蔽。但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的身形其实早就映入了某个人的眼帘。
可他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任由他们离开。
而就在他们即将逃走的那一个刹那,夏洛蒂却是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她看见有一个紫色的影子从树后面一闪而过,度之快,几如错觉。
冰凉的池水渐渐地将他们淹没。
最后的希望离开了。神秘人回到了城堡的大厅中,普罗斯佩罗王臃肿的身体就躺在那里,他用一杯葡萄酒泼洒在他的面上,没过一会,普罗斯佩罗王就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时刻就见到自己最为恐惧的人,普罗斯佩罗王出极度尖锐的惊叫,他想要挣扎着爬走离开,却现自己的手脚根本使不上劲,挪动了半天,一点用也没有。
神秘人悲哀地看着他。就是这个人,在昨晚&1dquo;欢欣之水”的审问中,不仅向他说出了疫病的真相,还向他透露了王后之死的隐秘——他的母亲,并不是失足从楼上摔死,而是在争执中,被他活活从楼上推下杀死。
他已经成了疫病源头存在手中的棋子,是祂钉在卡米耶国的蠕虫,只要他还在这里,诅咒就不会隔绝。那群从森林里走出的十几个人,都是幕后之人伸入外界的触手。
他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可是现在,看到他这副眼泪鼻涕都被吓出的模样,他满腹的怨言都一下子被清空。原本想要摘下面具的想法也随之消失,他所能做的,只有挥下自己手中剑。
城堡中兴起了一场大火,火焰连烧了三天,烧到烧无可烧的时候,一切才止息下来。这可怕的死亡的盛宴最终被一群躲在地下的生还者们给传播了出去,他们都是一些辛劳者,是昔日被挑选进去伺候人的可怜的家伙,他们说有看到紫色的怖影遮蔽住天空,它只是轻轻吸一口气,就将全部人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也有人说,这场火焰是紫色魔鬼的兴致之作,他看见对方在一地的尸体当中点燃了火,火焰与其共舞,在一切最鼎盛的时候,他还向着未知的方向轻轻鞠了一躬,抚胸行了一礼。
没有人知道他这是在向某位年轻的女巫道别,就像是初见之时的问候,是独属于他们的终结。也没有人敢于进入废墟中深究,他们知道的只是,在这一场火焰后,城中原本肆虐的疫病就熄灭了下去,不多时,更是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