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女子一听来了兴趣,不是因为江晚清说有人来赎她而好奇,而是对着小丫头为什么执着要三两银子好奇。
要知道就算是三两银子买进来,想赎身最低也要三百两。
“小丫头,你为何非要三两银子?”
进了怡红院,就算有银子又有什么用。
听到风尘女子的话,江晚清垂眸低头,掩盖住眼里涌出的泪水。
她嗓子哽咽发哑:“我阿姐受伤了,回春堂的药要五两银子,我还差三两银子,就三两,能不能……求求你,多给我一两银子。”
风尘女子闻言动作一僵,江晚清低着头,她看不到江晚清泛红的眼睛,但那地上一滴滴掉下来的泪水,却不知怎么地,让她心里堵的慌。
“你倒是个重情的丫头,罢了罢了,瞧着你也着实可怜,我就当做回善事给你三两银子吧。”
怡红院敞开的大门像是张着嘴巴的巨兽,随时都要将人吞进去。
江晚清知道,外祖父与外祖母一定会来赎她。
只要签了卖身契,她江晚清就将身负污名,哪怕隐藏的再好,哪怕她清白身子,也总有一天会被京城那群尔虞我诈的小人揭露。
捕风捉影,夸大其词。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她江晚清这辈子都将活在指指点点的唾骂中。
但,她不惧,她不悔。
她罪孽深重,她要救阿姐。
宣纸上,卖身契三个字的墨迹还未干。
只需江晚清按下手印,怡红院的污秽与糜烂将展露无疑。
江晚清拇指粘上红泥,渐渐落到宣纸上。
“喂,小丫头,这怡红院不适合你。”
稚嫩干净的声音响起。
江晚清回头。
目光猝不及防与一双含笑的眸子对上。
少年骑在骏马之上,黑发高束,皮肤白皙,一身单墨色显得不羁又肆意。
他随意的取下腰间的荷包抛给江晚清。
沉甸甸的荷包,令江晚清错愕不已。
“拿去救你阿姐,以后别来这了。”
少年看着比江晚清大不了多少,板着脸故作深沉。
话落,便一夹马腹离去。
江晚清看着他的背影,胸腔发热,急急的追了上去。
她想问少年叫什么?
她会还的。
她想和他说一声谢谢。
但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远,马蹄声越来越小。
江晚清只在马儿颠簸时,看到少年腰间悬挂着的玉佩,上面单一个渊字。
“你这小丫头倒是运气好,遇到了善人,行了,快去救你阿姐吧。”
怡红院的姑娘将卖身契收回。
感叹着江晚清运气好,她眼中有一抹悲寂一闪而过。
如果当初……
江晚清手里紧紧攥着荷包,向回春堂狂奔着。
荷包里一共十两银子。
江晚清拿出五两银子付了药钱。
那零碎的一百八十个铜板被她重新装回荷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