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我们这行,最重的就是一个‘信’字,若是坏了行规,自按十倍赔偿!”
见他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张员外这才一拍桌子道:“加上这句,你总放心了吧?”
“可我怎么知道,你们看没看,看一眼又不会少一个字。”
赵守正却依然不松口。
张员外被这纠缠不清的书呆子,闹得烦躁不已,真想让人把他轰出去了。
可谁让他馋人家的方子呢?
这糖方子他是势在必得的,但赵守正怎么说也是前任侍郎的儿子。明抢的话显然会给南户部的大人们,留下很不好的印象,也难免会有官员兔死狐悲,会替赵老大人的儿子出气。
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做生意嘛,耐心很重要。只要跟这书呆子搞好关系,早晚能把糖方子弄到手。犯不着非要急在一时。
想到这,张员外便按住火气,对赵守正强笑道:“老弟只管放心,德恒当的年岁比你我还长十几年,能没有法子防范吗?”
说着他摆摆手,让那朝奉从柜台后取来几样物事,其中有一个小木匣子、一大张厚厚的宣纸,还有锁钥、浆糊、封条、印章之类。
张员外对赵守正道:“待会儿将配方放进盒中上锁,钥匙归你保存。然后在整张宣纸上刷满浆糊,将木盒层层包裹住。最后再贴上封条,盖上骑缝章,你也可以随处签名,想怎么做记号都行,这下总成了吧?”
“这……”
赵守正听得佩服至极,竖起大拇指道:“果然是行家来着,我不担心了!”
张员外和朝奉如蒙大赦,马上让赵守正给他们验过两行配方。确认无误后,双方便共同将那配方放进匣中,上锁,刷浆,团团包裹。最后贴好封条,写上两人的名字和时间。
完事后,朝奉第三次出了当票,这次赵守正终于签字画押了。
“呼……”
三人竟同时长出了口气。
张员外二人不禁奇怪。“你叹什么气?”
“为区区阿堵物如此劳神,真是令人不快。”
赵守正自肺腑道。
‘去你的吧,死书呆!’两人齐齐暗啐他一口。
‘德恒当’可不是唐记一个南货铺子可比的,店里常备巨额现银,还能直接开出会票,只是范围比伍记还差一些,只能在南直通兑而已。
不用赵昊吩咐,赵守正自己就心虚,哪能把诓来的银子还放在姓张的这里?便要求转存到‘万源号’去,理由也很霸道
“愚弟我中举之后,是要去京师赶考的,还是全国通兑的会票更好使。”
张员外都不知该怎么接茬了。
好在万源号南京总店就设在户部街上,张员外手里也有现成的万源号会票,便陪他走了一趟。
不到一个时辰,赵守正揣着一张两千两、一张五百两的巨额会票,和张员外一起走出了万源号。
这让一直守在不远处的赵昊看了,不禁暗暗感叹,全国最大银号就是牛,办同样的业务,却比伍记省一半的时间……
这话若是让叶寡妇听到,肯定要跳脚骂人的!那张员外可是德恒当东家,亲自上门办的业务啊,万源号当然要奉若上宾,特事特办了。
唐友德一个小小的南货店老板,人家伍记能放在眼里?自然按章办事,有条不紊了。
和张员外道别之后,赵守正便慌里慌张,到处寻找自己的儿子。
高武赶忙现出身形,护着赵守正出了户部街,上去马车。
赵昊已经先一步,在马车上等着父亲了。
他的视线越过赵守正的肩头,紧盯着那张员外进了当铺,才松手放下了车帘。
姓张的,别着急,今天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车厢里。
赵守正献宝似的将会票郑重交给儿子,这才忍不住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那张员外和朝奉鬼精鬼精,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担心,万一这方子是假的怎么办?”
“这就是父亲的能耐了。”
赵昊万万没想到,父亲居然额完成了任务,喜滋滋的亲了亲那两张会票,这才狡黠道:“换了孩儿去,人家是肯定要起疑的,绝对一两银子也当不出来的。”
“只有父亲这样正派忠厚的君子,才能赢得他们的信赖啊……”
赵守正虽然仍不太明白,但听儿子如此夸奖,还是开怀大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得意居里醉欢颜!”
“高武,快一点,不然耽误我爹下午坐监了。”
“你这败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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