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不否认呀!”
高大橘坦坦荡荡呲牙笑:
“我农村来的我光荣,我爸凭着自己本事把我带来了城里,还送我来这里念书,我为我爸骄傲我很开心呀!”
“反观你们一个个,哈,自己的根都在农村,祖辈都是农村人,却找我这个农村来的找优越感,一群烂了良心的狗比玩意,啥也不是!”
周围一圈同学都被高大橘的战斗力惊到了,怎么这么能骂人?
想反驳,却怕她骂出更加过分的刺耳话;不反驳,自己又憋着一口气上不得下不得。
……
高焱这边,则是陪着何东阳去了石狮镇的下湾村。
何东阳拨动着方向盘,桑塔纳在下过雨的红泥路上一跳一跳向前开:
“焱哥,我先去见一见我那帮兄弟,等我把钱还给他们再跟你一起回厂里装货。”
高焱坐在副驾驶抽烟,随口一问:“你欠他们钱了?”
何东阳不好意思笑了笑,遮掩:“是欠了点钱,呵呵呵。”
高焱大概明白是欠了什么钱,以这小子以前的尿性,大概率不是啥正经金钱来往。
半个小时后。
白色桑塔纳都被泥巴糊成了赭色,他们终于抵达郊区一所破破烂烂的红砖废弃厂房。
“焱哥,到了,外面还在下雨你先在车里等一下,我去把钱还给他们。”
何东阳从后座提了一只尿素袋子,推开门准备下车。
“我跟你一起去。”
高焱看了看那只低调却含金量颇高的尿素袋子,心里有些犯嘀咕:
【看上去像是十万块都在里面,这小子干啥了要还这么多钱?】
但他还是给何东阳留了面子,没戳破问。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四面漏风顶棚漏雨的厂房里,不远处废弃的机器高焱一眼就认出是瓷砖的压机。
其他的机器也有一些,不过都老化生锈到没眼看的地步,摆在这到处积灰凉风飕飕的厂房里,简直比那城郊的乞丐窝还要荒凉。
工厂的一角,几个流里流气的精神小伙儿正在打牌,嚷嚷声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
“炸!看我炸了你们!都放下,老子赢了!”
“今天简直衰神附体,又他奶奶输了,呐,给你钱。”
“阿杰今天手气好哦,一赢一个准。”
“他妈的,老子今天点背,把把输!”
“你别这么说啦,前几天你那火可是好得不得了哦。”
“就是,打牌不就这样,有输有赢,哪能每天都只赢不输?”
他们围坐在一张脏兮兮的长腿桌周围,嘴里歪叼着烟拨弄着牌议论,周围地上雨水洇湿了一大片,仅有这一小块地方还算干爽。
高焱一听就知道今天这是个什么局——
大概率那几个人是常年在这里设擂台的,村里不少赌性大的人会经常光顾这里,比如这位今天一直输钱的男子,大概率是被人家几人做了局。
这种事情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人做局的人从不觉得自己是被骗了,他宁愿相信运气不好才输钱。
无论哪个年代,村里几乎都有这样的情况,设局的人本身就是奔着入局人的钱去的,入局人却一而再再而三上当受骗。
高焱看了看捧着钱屁颠颠跑过去喊杰哥的何东阳,无奈一声叹息,得,这是个资深入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