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今天也是第一次上来,程叔早上出门前让我守在这里接电话。”
高焱模棱两可地给了回答。
对方竟是有些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昨晚一定是爸爸接了我的电话,一定是的、一定……”
面对恬恬的喃喃自语,程叔公瞬间红了眼圈。
高焱抬眼看了看程叔公,复又问:“程叔出门前交代我,问问你是否有啥困难需要他帮忙?”
“没有!没有困难,我、我能有什么困难……”
对方急着否定的样子令高焱在心底画下一个问号。
紧接着,对方又啜泣起来,问:“请问我爸爸最近过得可好?”
程叔公原本因为闺女的话稍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就连身子都禁不住往听筒跟前靠了靠。
高焱语气很是温和,回复:“程叔状态很好,退休后开了一家烧鹅店,街坊邻里都很捧场,我闺女们特别喜欢阿公的手艺。”
恬恬在那头禁不住娇笑起来:“我爸那烧鹅手艺可差劲了,以前都是我妈烧鹅给他吃,我们姐妹俩也最爱吃我妈烧的菜……”
话到这里,一切戛然而止。
那边不说话,这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因为程叔公已经捂着脸啜泣起来,佝偻着双肩轻轻颤抖。
电话彼端似乎也在啜泣,许久都没声音回应。
半晌,那边传来一道小孩子的哭声:“妈咪,我要我的妈咪……”
高焱微微一愣,居然说的是英语。
随即,对面传来恬恬急促的声音:“妈咪来了……”
电话没头没尾就此被挂断,高焱看了看手里的话筒,一脸懵逼下意识问:“程叔,您闺女有孩子了?”
程叔也是下意识回答:“大闺女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小闺女恬恬尚未婚配。”
高焱更加一头雾水,接电话的明明是恬恬,刚才回答小孩子“妈咪来了”
的自然也是恬恬,这究竟是咋回事?
然而,程叔公不做进一步回答,高焱也不好追着人家继续问。
对于一个心里有伤疤的人而言,最好的尊重就是不去主动揭开,除非对方愿意倾诉。
……
程叔公缓和了许久情绪,才缓缓起身道谢:“阿焱谢谢你,其他的也没啥事,你、你还有事快去忙吧。”
高焱与他心照不宣:“好,我先出门了,再有啥需要您尽管开口。”
程叔公嗯了两声,很是客气地亲自送高焱出门。
二人下楼梯时凑巧看到了隔壁院子的情况——
十三嫂穿着长袖衣服裹着纱巾戴着墨镜急匆匆出门,身后跟着一个趔趔趄趄的二流子,嘴里骂骂咧咧:
“玛德快点给老子钱,昨晚你对老子做了什么?啊?老子的小弟怎么会这么疼!”
这男人压根不知道屋里还有第三人,更是不清楚自己被打晕了两次,小弟也被踹坏了。
十三嫂纱巾包裹下的一张脸,下颌骨是脱臼的嘴巴自然流着哈喇子大张着,此刻别说回答男人的问题了,就连啊两声都不利索。
出门的一瞬,十三嫂眼角余光瞥见隔壁院子的二楼好像有人,一回头,她的魂魄差点被吓飞——
但见高焱正站在楼梯拐角处,好整以暇慢悠悠点着烟,就连那俯视过来的眼神也充满了居高临下的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