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啼闭上了眼睛,靠着墙壁,“靠着您睡,怕您会变得更加愚蠢。”
此时,他的话惹怒不了温闲,只会让温闲更加心疼。
仔细回忆,他好像总是在用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拒人千里之外,包括对古禾,对阿云都是这样。
可他却又不是个无情的人。
哪怕他把自己的所有行为形容成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但他总是会似有似无地流露出善意,也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
他这样的人,即使再玩世不恭,应该也会期待着温柔的回馈才对。
想到这,温闲忽然伸手直接将他揽过来,让他枕着自己的腿。
苍啼还想挣扎,但浑身无力,又被温闲死死按住,完全挣扎无效。
最后,温闲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安抚着,并温声对他道:“是否会变得更愚蠢我不关心,我只知道这样躺着睡会更舒服些,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苍啼实在疲惫,这样靠着又很温暖,最终,他放下戒备,在这样的温暖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做了个很长,很久远的梦。
他梦到了他还是淮苍帝君的时候。
那是逐云之战时期,他身披白银铠甲,手持随着他征战多年的折扇坠星。
在他眼前的是一场刚胜利的战役,然而战场上的人却没有一丝快乐之色。
因为在这场战役中,赤林军的主帅龙炎帝君身受重伤,已是回天乏术。
而龙炎帝君在弥留之时只有一个愿望,他要见他的同门师弟临渊。
于是,那本该驻守在另一个战场上的淮苍帝君连夜赶到了这里。
本以为他的师兄会与他说很多话,比如回忆过往,比如与他讲一讲他那心上人,以此来解开心结。
然而他却只有一句话:“他不是他了,青云的帝君做不得了。”
那时候他眼里满是绝望,虽然留有一口气,但眼神却已经如那没有活水的池塘一般,激不起一丝波澜。
那时候的临渊根本没能理解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读明白他的眼神。
只当作他是心死之词,又因为忙于战争,便抛之脑后。
直到受尽青云酷刑,被关在牢里,有时间静静回想的时候。
他才知晓了这其中的意味。
是啊,做不得了,青云的帝君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他们两个从青云建立之初便一直存在。
现在看来,确实早就该换了。
“温闲大人!”
这一声,让苍啼惊醒,他也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睁开眼,眼前已经没了神界的一切,他们依旧是在那个塔里。
他此刻正靠在温闲腿上睡着。
而刚刚那一声,便是茯霖喊的。
感觉到苍啼被惊醒,温闲不悦地瞪着眼前跑上来,似乎是要急切地说什么的茯霖。
感受到温闲那如同吃人一般的眼神,茯霖再想说什么也憋了回去。
好在官大两级的那位已经醒了过来。
苍啼坐起,把身上披着的温闲的衣服拢了过来,望着茯霖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那个弟弟,他自杀了。”
“知道了。”
苍啼淡淡地回答。
睡了一觉,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些恢复,苍啼站起身,在温闲小心翼翼的陪同下往楼下走去。
等到了地下室,只见那个男子已经躺在血泊里合上了眼睛,而护卫则跪在他身旁,不悲不泣,肃穆的像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