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寒轻轻一笑,反问她,“是啊,陛下怎么睡着了呢?”
听出他话里的打趣,楚宁颦着眉,认真想了想,脑中终于忆起意识朦胧前他说的最后一句——“陛下,臣心疼。”
她方还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心里的思绪一时揪成了团,怎么扯也扯不分明。
脸上也是红晕晕的,细密的眼睫不安地微微颤着,昏黄烛光一照,分外撩拨人。
沈时寒看着她,目光沉沉。半晌后才温声开口问她,“陛下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经他一提醒,楚宁才觉腹中空空。也是该饿的,睡了整整一日都未进食。
她点点头,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
沈时寒看着,眼眸不由越发深邃了。
到底按耐住,只抬手将她睡得有些凌乱的鬓发轻轻撩至耳后,又揉了揉她微微泛红的圆润耳垂,才低哑着声音道:“陛下等等臣,臣去换身便服,带陛下去护城河边吃元宵。”
他说话的语调跟哄小孩一般,发烫的耳垂也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冰凉的触感。
楚宁的脸愈发烫了,低着脑袋点点头,半点也不敢看他。
沈时寒笑了笑,这才转身出门。
没过多久,一个侍女模样的姑娘走了过来,停在房门口对楚宁行礼道:“公子,奴婢得了丞相大人的吩咐过来给公子整理发冠。”
楚宁回想起他刚刚为她捋发的动作,点了点头,让她进来。
自己则坐去了案桌后,方便她绾发。
目光又落在案桌上,奏章已经批阅了大半,方才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也静静搁在上面。
楚宁问侍女,“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侍女轻声回道:“回公子,现下已经戌时了。”
楚宁顿了顿,又问,“政事堂何时有侍女了?上次我来只瞧见小厮衙吏。”
侍女轻手轻脚将她青丝解开,散下,重新用玉冠束起,一边恭敬回道:“奴婢的哥哥在政事堂当值,这里尽是些粗手粗脚的大老爷们,哪里干得来束发这样的细致活儿,正巧奴婢过来寻哥哥,就被丞相大人留了下来。”
楚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侍女又道:“公子可是丞相大人的至交好友?”
楚宁愕然,半晌才轻声道:“算是吧。”
这算打开了侍女的话匣子,“奴婢听哥哥说过,丞相大人气度高华,是人中翘楚。想必大人的好友也是如此。奴婢有幸,为公子束一次发,也算不枉此生了。”
侍女说得一脸正经,却将楚宁逗笑了,她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束个发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