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孟恒仰头,将手中酒盏一饮而尽,“你我之间,何谈这些虚礼。”
更何况,平遥在西,景国往东,本就是背道而驰,越行越远的两条路。
烈酒饮尽,李洵下了马车。
他回头,朝孟恒躬身一揖,笑道:“若有来世,望能与君再为知己。”
说罢,他再不回头,转身离去。
孟恒立在原地,静静看着他萧索的背影。
此后,天远地远,便是形同陌路,再不识君。
孟恒送别李洵后,又入了趟宫。
他是来谢圣恩的,却不想,楚宁并不见他,只吩咐了个小宫人过来传话。
“陛下说,这是大人自己以官身求来的,不必谢恩。明日便要启程去景国了,大人回去好生歇着吧。”
孟恒抬头,看了看日光下恍若鎏金的翘檐。合袖,对着殿门深深拜下。
*
翌日,前往景国的使臣自承天门出发,储君楚朝代天子令,于宫门相送。
孟恒神色很是淡然,倒是另外两个,愁眉苦脸得紧。
韩寿还要好些,好歹是他自个儿撞丞相刀口上的,真要计较起来,也不算无辜。
只礼部的程侍郎,着实冤枉。分明什么也没做,平白就被韩寿拖下了水。
谁不知这出使他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做得好倒也罢了。若是不好,引起两国纠纷,那便是记于史书上的千古罪人了。
程侍郎难过,非常难过,他耷拉着脸问孟恒,“孟大人怎么也被拉来做这苦差事了?”
孟恒没看他,一脸正气回道:“程大人此言差矣,身为臣子,为陛下做事,乃是本分。怎能说是件苦差事?”
程侍郎:“………”
他觉得自己昏了头了,怎么会问刚正不阿,油盐不进的孟恒这种问题。
他又回头问韩寿,“韩大人,下官听说,昨日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的李大人被放出来了,还着令其贬官还乡。韩大人可知是因为何故?”
他皱眉不解,接着道:“这真是奇了,因镇国侯一事牵连的人多了,怎么就他能安然脱身呢?”
韩寿甚是无言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刚得了教训还不记打?
他轻轻咳了两声,又瞥了孟恒一眼,才低声提点道:“程大人,吃一堑长一智,谨言慎行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是提醒了程侍郎是因谁站在这里的,当即脸色阴沉了下来,转过头冷哼了一声。
韩寿:“……。。。”
他觉得自己也该改改多管闲事的毛病了,一日到晚得净是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三人言谈间,楚朝已走了过来。
他从宫人手中接过清酒,对三人道:“孤与陛下,在大梁等着诸位爱卿归来。”
他举手投足一板一眼,已隐约有身为储君睥睨天下的气势。
三人躬身应下,饮下宫人呈上来的清酒,转身上了马车。
今日十二,按例不用早朝。
楚朝想了想,没回东宫,转道去了楚宁的未央宫。
楚宁正躲在里间执笔作画,一抬眸,就看见楚朝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