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从意反问:“不然我去哪儿?”
他像是终于放心了,重新闭上眼,捏着她的手指没有松开。
气息渐渐平稳。
眉头却不安地皱着。
苏从意低头看了一会儿,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小心地帮他抚平。
想到这人在走廊上说的话。
他父亲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当时在陈听晏的声音里,并没有听出难过。
更像是压抑和茫然。
有什么情绪找不到宣泄口,将他整个人困在里面,怎样都挣扎不出。
可他只有这一句,没往下说。
她也没再问。
现在的陈听晏和高中不一样了,他不会再轻易让她猜出他在想什么,也不会再对她展现出偏执和占有欲的一面。他只是无微不至地环绕她照顾她,懒散温和,做事也滴水不漏。
他变成了心思缜密的陈先生。
她有些看不透他了。
确定陈听晏睡着,苏从意试探性地抽手,他下意识地握紧,又松开。
趁机把手拿出来,她起身出门。
陈听晏刚刚喝的药是最后一袋,她家里也没有备用的。苏从意在小区楼下的药店开了一堆退烧药和退烧贴,又到隔壁排队买了两份看起来挺清淡的蔬菜粥,拎着袋子上楼。
返回B107的卧室门前,还没伸出手,门板突然从里面打开。
男人盯着她,眼眶泛红,湿漉漉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五光十色。眼底聚出了血丝,看起来既病态又脆弱。
苏从意惊讶:“你醒……”
话音未落,被人一把捞进怀里。
苏从意手里还拎着粥,怕撒到陈听晏身上,赶紧远远拿开,刚想问他怎么了,质问的话到嘴边顿住。
抱着她的人在微微发抖。
“你去哪里了?”
男人将下颌紧紧抵在她发顶,声音嘶哑,小的几乎微不可闻,苏从意还是很清楚地听见他说的话。
“不是说会一直在吗。”
苏从意微愣,示意手里的袋子:“我去给你买药了,还有早饭。”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你怎么了?”
“……”
目光紧锁住她,陈听晏摇头。
苏从意把粥放到客厅茶几上,探身又摸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于是把掀开盒盖的蔬菜粥递给他。
陈听晏接过,用勺子搅拌了下。
苏从意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若有所思,半晌开口:“陈听晏。”
被叫的人抬起脸。
苏从意毫不拐弯抹角地看着他问:“你很怕我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