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斌顿时睚眦俱裂,双目尽赤。
他这一个月来几乎天天盯着这土山,想要借这土山破城,一雪前耻,弥补他在云台山酿成的大错,此刻听到土山居然塌了,岂能不急火攻心。
石斌当即顾不得披甲,便令人牵来战马,率众奔往土山方向而去。
轰隆隆~
一里多长的土山,出雷鸣般的巨响,一段接一段的坠落下去,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尘埃落定。
土山上的士卒和民夫,其实折损的并不多,绝大部分人都从那纷飞的泥土之中钻了出来,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
而就在此时,石斌也恰好率众赶到土山之前,一抬头,便看到令他惊恐的一幕。
飞楼要塌了!
由于挖土坑时的误差,那飞楼之下的土地有一部分挖空,一部分落在实地。飞楼虽然高达五丈有余,但有土山依靠,故此还算坚固。但是如今土山一倒,地基下的土地又有部分已经下陷,便摇摇欲坠,最后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轰~
一里多长,五丈多高的飞楼,轰然坠落,狠狠的砸在土山上,又砸倒了一大片人。
接连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如同末日到来的情景一般,惊得那些羯人和民夫纷纷四散奔逃,即便是石斌身后的亲兵将士也吓得大惊失色。
“燕公,前头地陷不知会蔓延至何处,实在危险,还请退回大营!”
一名亲兵将领急声喊道。
哗~
前面有一处地面陷落,惊得石斌不敢多想,急忙下令道:“擂鼓退兵,退离西门地界!”
说完,率先打马往大营方向回奔而去。
咚咚咚~
退兵的鼓声如雷,西门方向的羯人和民夫,纷纷往西面狂奔而去。
此刻的石斌,完全陷入一片慌乱之中,根本没有半点心思去查看北面大营的情况。
………………
东门。
羯人大营里一片寂静。
东面大营离北面大营,相距约四五里远,若是白日里,北面大营的声音再大,也是不可能听得到的,但是因为夜空里的一点点的声音,都能传得很远,故此巡营的士卒还是听到了远处的喧哗声。
那喧哗声虽然传过来声音不是很大,但还是能听得到那一片嘈杂声中传来喊杀声、叫骂声、马嘶声等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这些巡逻的羯人,都是百战精兵,自然明白这绝非正常的吵闹声,而且在深夜时分,有如此的嘈杂声,必然有变。
很快,巡逻的羯人,立即派人前往传报主将姚弋仲。
姚弋仲因为与夔安交谈到深夜,差不多接近三更才睡,此刻正是深睡的时刻,亲兵叫了好几声才将他叫醒。
睡梦中的姚弋仲被吵醒,当即吃了一惊,以为敌人前来劫营,一跃而起,怒声问道:“生何事?是不是晋人袭营?”
那亲兵急声道:“北面大营,传来巨大喧哗声,不知生何事,众将士不敢做主,故此禀报将军!”
姚弋仲一听,惊出了一身汗,当即飞的披上甲胄,提起战刀,便奔了出去。
此时恰逢羽林骑已将北营团团围住,正在放箭,从东面望过去,北营四周是大片的火光,而且喊杀声、叫骂声、箭矢的破空声、惨叫声等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更加吵闹了。
这一下,姚弋仲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急忙高声喊道:“快擂鼓聚兵,所有骑兵全部集结,驰援北面大营!”
咚咚咚~
鼓声震天,整个东面大营顿时沸腾了起来,营帐里的羯人听到鼓声,火急火燎的从大帐之中奔出。羯人们都是百战精兵,训练有素,行动也极其迅,在各层军官的吆喝之下,迅的披着甲,拿着兵器,然后朝马厩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