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晚杀了四只毕方,天却没有亮的意思,连雨势都没有变小。
两个人正说着,车内的灯“刺啦”
地闪了一下。
检查员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片。似是觉察到什么,苏鹤亭也没有再讲话。两个人并肩坐着,约莫半分钟以后,车内的灯突然灭了。
没有任何声响,灯就那么灭了,像是被人轻轻吹了口气。
苏鹤亭屏气凝神,不想错过任何声音。紧接着,他听到金属擦地的声音。这声音很像夜行游女,可是苏鹤亭的猫耳抖了一下,又觉得不像。
夜行游女是走动,这声音是跑动,仿佛有着一双轻便、灵敏的腿,移动速度特别快。车身骤然晃了晃,那东西竟然在苏鹤亭思索间跃了上来。
苏鹤亭缓缓挪了下腿,方便起跳。但是他一动,就碰到了检查员的腿。车内漆黑一片,他一转头,就差点跟检查员撞到一起。
——嘘。
检查员反手扣住了苏鹤亭的后脑勺,不许他乱动。
隔板那头的四个人极其安静,安静似乎是他们在这里必备的生存技能。大家都在等待,好像还没有琢磨透头顶上的东西是什么。
隔板这头的两个人面对面,苏鹤亭能感觉到检查员的呼吸。他想说能换个姿势吗,这姿势真他妈奇怪,仿佛下一秒就要接吻。
检查员像是知道猫在想什么,微错开脸。
“长官。”
有个声音忽然响起,很磁性,端正得像是播音腔。
“是——”
隔板那头的俞骋被堵住了嘴。
冷雨拍打着窗户,这东西拍打着车顶。它听见了俞骋的那声回答,忽地趴下来,把脸贴在车顶,又叫了一声:“长官。”
这次的声音紧贴在头顶。
“我好冷,长官,你能给我开门吗?
“我是016。
“你派我们去调查祝融,我回来了。”
车内一片死寂。
苏鹤亭转动眼珠,看到检查员不变的冰块脸。他用眼神发问。
——你熟人?
检查员没有回答。
“祝融是个神。
“它的火从天边来,吞没了我们全队。
“大家都被烧成了灰,只有我,我记得长官的嘱托。
“我待在雨里,被祝融的战车碾过。那车轮好不巧地压在我胸口,我无法挣脱。可是火还在烧,长官,我喘不上气。”
“刺——”
车顶传来一声刮声,尖利的爪子正在抓挠。顶部的铁屑乱飞,竟然真的给它刮出凹痕。然而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它的重量正在增加。
“为了回来复命,我割掉了自己的头。”
车顶不消片刻就被压变形了,内部空间迅速缩小,几乎要压到苏鹤亭头顶了。随着那重量不断增加,车门都发出可怖的承重声。
“是厌光①,”
检查员一声令下,“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