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刻意隐藏她那写文章的习惯,朕多了解她,能看不出来!”
司芸发了一通的火,等吴思圆进来时,养心殿内已经一片狼藉。
司芸双手搭着椅子扶手坐在椅子里,身体后仰,掀起眼皮看吴思圆,“爱卿,说说怎么回事?”
不看这一地东西,单听这语气,司芸像是个好脾气又耐心十足的皇上。
“你若是因为嘉悦的原因,跟谭府走得近又欣赏朕那弟弟,你完全可以跟朕直说,大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司芸已经恢复往常的口吻,“先是新政,后是赈灾银,最后是秋闱,你为了长皇子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这一步步的,一个脚印挨着一个脚印,走得相当密实。一环扣着一环,将她算计的清清楚楚。
“皇上听臣说,臣岂会做出卖功名的事情!”
吴思圆擦着额头的汗,毫不犹豫跪在地上,解释道:“长皇子此举分明是欲前先后,以退为进,臣也是受害者啊。”
“现在他用这离间计,分明是挑拨咱们君臣之间的关系。”
吴思圆道:“臣那弟弟就是贵君,臣岂会自掘坟墓偏向于长皇子?”
司芸眼睫落下,怒气上头时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吴思圆,毕竟司牧都不需要怀疑,因为肯定跟他有关。
如今冷静下来,司芸才慢慢回神。
可心头依旧是气啊。
“考题分明是从昨天就开始泄露,今天又没有早朝,现在该怎么办?”
司芸道:“考生们可都等着明天的考卷呢。”
“你说,让她们去闹如何?”
司芸看向吴思圆。
等闹完,推迟考试时间,方便重新出题。
吴思圆来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把舆论压力转移到司牧身上,“可是皇上……”
“文臣的折子在臣进宫时,就已经到了。”
吴思圆为难地说,“她们道,‘既然有两份考卷,一份泄露那便用另一份,左右不能耽误了考生跟考试时间,此事是国本,希望皇上以考生为重’。”
“文臣……”
司芸握在扶手上的手指缓慢收紧,“老太傅终究是下场了啊。”
这几年,谭老太傅打的一手好太极,两碗水端平不偏不向,丝毫不愿意蹚这趟浑水。可如今这阵势,恐怕有她的手笔在。
如此一想,答案一事也就明朗了。
能模仿吴思圆的行文思路,又故意写的不像吴思圆,甚至在第一时间把她都迷惑住。此等功力,大司上下,唯有老太太能做到。
谭家,终究选了方向。
司芸在司牧成亲那日便有感觉,谭柚这个庶女不仅不像外界传闻那般无用纨绔,她在谭府的地位也并非仅是一个庶女。
谭橙在新政时主动站出来,便已经表明这个妹妹在她心里的地位。
如今秋闱一事,老太太掺和进来,更是说明谭府没拿谭柚当过庶。
谭柚站在司牧身边,谭府站在谭柚身后。
好,真好。
吴思圆见司芸脸色难看,便低声宽慰,“皇上您是知道的,文臣们向来看中科考,今日这事既有谭家参与,但多数还是文臣自己的意思。”
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很多文臣左右犹豫之下,依旧选择给考生们一个准时参考的机会。
毕竟推迟考试时间,对于考生们来说很伤。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