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丝毫没有动容地让姜离先把自己的人退出去,而后再将自己身后的护卫也遣退了出去。
双方的人都退出亭外后。
亭内便只剩下对峙的二人。
姜离犹自感慨着,“此番入京,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眼下能换来与婵儿的独处,倒也是值得的。”
姜婵儿眸光静若寒潭,生不起一丝波澜,“你勿需再故作这些深情之态,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当初的姜婵儿因为坠崖,便等同于死过一回了,你应当知道的,我如今记忆全失,回来赴约,不过是想知道一部分重要的往事,想必你也是知道了这点,才会在这个时候约我出来见面,否则,你又何来的把握我一定会来,不是吗?”
姜婵儿的话说完,姜离终于收起了那故作深情的幽邃目光,换上了一贯的高傲矜贵。
“婵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见他卸下伪装,姜婵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便再次问他:“说吧,你说我定然不能嫁予皇家,究竟是何缘由?”
说话间,天边泛起鱼肚白,亭子里也渐渐亮起来,只是缭绕在林叶间的浓雾,还是未散,透着几分寒凉。
姜离从坐上站起,幽邃的目光直射过来,在这青蒙蒙的天色里,格外的渗人,欲盖弥彰的占有欲炽烈浓重,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仿若计划得逞后胜券在握的样子。
“因为你和那暴君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林间掠过一阵惊风,忽的卷起漫天草叶。
姜婵儿的心口猛然一缩。
她虽早早做了心里打算,可眼下听到姜离如此说,还是不由地难以自持。
她努力克制满身的慌乱,站稳了身子道:“你说清楚些。”
姜离的目光近乎残忍,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眼底的占有欲再不加掩饰。
“婵儿,你与他之间,隔着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你说,你还能嫁给他吗?”
听到了这么严重的事态。
姜婵儿的整颗心都蜷缩在了一起,小脸儿一阵惨白,她几乎踉跄了一下身子,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喃喃起来。
“不,你一定是骗我的……
你……你有何凭证?”
姜离见她开始失态,没有露出半分关切,却是不紧不慢道:“当初萧晗要登基,你父亲曾是反对的一员,而后你们全家便遭了灭门,婵儿,你觉得那些刺客会是谁派来的?”
姜离面不改色地对她吐着最残忍的话,“你若不信,我这儿还有你父亲当年反对他登基的奏折拓本,是我从父亲哪里取来的,有印信为凭,做不得假,你想看吗?”
听完姜离这些话,姜婵儿已是面白如纸,冷汗淋漓,整个人只觉天旋地转,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
面对一步步朝她走近,似要从袖笼拿出当年奏折拓本的姜离,她目露惊恐,颤抖着唇道:
“不……你别过来……我要回去问问他,我要亲口听他回答。”
姜婵儿狼狈至极,她不敢看,也不想去接受这个真相,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混乱中。
丝毫没察觉到姜离伸在袖笼间的手正在轻轻翻动着。
蓦的,他冲她扬袖,一阵青烟似的粉末便铺洒开来,直直钻入她的鼻间。
姜婵儿还来不及呼喊,整个人便软了下来,往地上跌去。
姜离立刻上前,魁梧坚硬的臂膀顷刻将她揽入怀中,牢牢不松。
饶是外头的护卫再敏捷,察觉到动静的顷刻之间,便赶了进来,却还是来不及了。
姜婵儿已然被那人牢牢箍在怀中,意识全无的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