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烛昧着良心编造着这一套。
“她当真这么说。”
“当然。”
兰烛见钦书有所缓和,连忙补上,“我理解你,你从岭南一路走来,一定很不容易。”
“理解我你怎么可能理解我”
“我理解,我来槐京城的时候,就跟你一样,发誓一定要在这儿,闯出一片天来。”
“我也跟你一样憎恨棣京富人四合院里的满屋金光,憎恨这个城楼里人人冷漠的眉眼,和得势得权的人毫不在乎的踩碎我们的梦想。”
“紫苏姐姐说,从前你们虽然贫穷,但是日子过的很快乐。”
钦书背过身去,“她从来就很好满足,吃馒头咸菜也觉得很快乐,摆摊卖唱也觉得很快乐……”
“那个时候,我指着坐在宽敞豪车里的富太太跟她说,那才叫做快乐,我钦书,会给她真的快乐。
兰烛心中微微泛起苦涩。
“她第一次去戏剧团试戏的时候,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冰天雪地里,她走的着急,丢了那只破鞋,却欢天喜地地回来告诉我,下一场戏,她能登台。我看着她满脸欣喜,心里是发苦的,你知道吗,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吃苦。”
“自此之后,我就发誓,我要改变这一切,我要让我自己,登上高峰。这年头谁还听京剧啊,我意识到要往更高的地方走,必然要忘记从前的一切,我练了十几年的琴不拉了,她那一身刀马旦的功夫,也再也不排了。后来她去演戏,去试镜,那导演借着酒劲把手放到她的腿上,我恨不得把杯子捏碎,可是那导演说,那部戏女主角给她了……”
钦书转过身来,笑的古怪,笑的下巴上的血渍随即荡漾开来,“我就知道,命运开始向我招手了。"
兰烛在心里嘲弄他,所以他就是这样,找到了另外一条路的?
兰烛“看到她陪别的男人,难道你的心里,一点都不会在意吗”
"
我当然在意!她是我的!"
钦书提高了声音,"
我心如刀绞,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我搭上王家这条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摸她腿的导演装进麻袋里暴打了一顿,你知道那种快感吗”
他低头,可怖的眼神盯着兰烛,像是要把她看穿,"
他再也没法抬起那只手了,呵、"
“所以——”
他直起身子,离开兰烛,“只要她一直爱我,一直给我时间,我早晚有一天,会把她接回来的。”
兰烛“可惜,她还是没有等到你成功的那天。”
“是啊。”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还是没有等到,我成功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