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还拢着,漆黑的眼底蕴着浓稠的情绪,像是不耐烦。
刚刚升起的感动,随即破灭。
梁思思垂眸,伸手推搡,试图退出他的怀抱。
“别动。”
又低又沉的声音传来,强势霸道。
梁思思被训的愣了会,再回神,她已经被易淮川抱坐在沙发上。
“我……”
她刚想说自己没事,却发现易淮川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以一个低于她的,看上去像臣服的姿态。
他们两人,易淮川永远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即便在床上,他也牢牢占据主导,像现在这般的姿态,几乎没有。
梁思思一时间不清楚他要干嘛,震惊又茫然,低头看向他——
易淮川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脚上,而后握住了她的脚踝。
梁思思顺着看过去,才发现她的脚在流血,应该是在花瓶碎片上划到了。
只是她刚才心神不稳,没注意到。
脚踝处传来的灼热体温,让梁思思的心跟着一烫。但很快,她又明白,易淮川的温柔应该不是对她。
“我没事。”
趁他拿医药箱的空档,梁思思赶紧收回脚,连鞋都没穿,起身离开。
“站住。”
干净利落的命令里,带着隐隐的怒意。
脚底传来地板的凉意,划破的地方也后知后觉传来痛感。
梁思思抿着唇转身,定定地望向他,将压抑了一整天的痛苦宣泄而出:“易淮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情绪过激,尽管刻意压制,声音依然又高又急。
易淮川起身,居高临下地回视她,冷淡的眼里有不耐:“你发什么神经。”
梁思思苦笑一声,长长的睫毛垂下去。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打破了屋内突然而至的沉默。
恍惚间,她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易淮川也曾小心查看她的伤口,还冒着大雨,将她背到几公里外的医院,救回她一条命。
那时,她天真的以为,两人也算有了命运羁绊,于是记了这么多年。
但易淮川呢?
他将她,连带那短暂的糟糕时光,早就通通遗忘了。
念及往事,梁思思的心池又荡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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