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朝安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拨动着中间花瓶里的那束百合花,那还是靳舒宁今天买来送给曹熹媛的,百合是她最爱的花。
他把花心掐掉,漫不经心地说,“看我心情吧。”
“你是想让我求你,是吗?”
曹熹媛说着,便撑住桌子站了起来,她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在抖,“我给你跪下,给你跪下可以吗。”
靳朝安忽地扬了下眉,他正过身子,双手插兜,懒洋洋地靠在身后桌子上,背对着她说,“可以试试。”
“好。”
曹熹媛抬脚,就要绕到他身前,可她现在的身子都是软的,一步还没有迈开,人就倒了下去,幸好被靳乐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腰,他大喊一声,“妈!妈!你怎么了!”
这一声,把靳舒宁和家里的佣人们都喊了过来。
曹熹媛没事,就是情绪有些激动,被靳舒宁和靳乐言一左一右搀扶到沙发上,坐了一小会儿,就缓了过来。
现在,她只是默默流泪。
“到底怎么了?我才走开一小会儿,妈怎么就晕倒了?”
靳舒宁质问靳乐言,靳乐言支支吾吾的,必然说不出什么。
她再抬头时,就发现靳朝安拿了衣服就要离开。
“不是说今晚住下?”
“你确定?”
靳朝安意味深长地瞥了曹熹媛一眼。
靳舒宁瞬间就明白了,她嘱咐靳乐言和保姆照顾好曹熹媛,随后就起身,拉着靳朝安的胳膊来到了门外。
靳舒宁的火气顿时就上来,“忍一天都不行吗?”
“不行!”
靳朝安反手把她按在门上,恶狠狠地说,“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
“可是,她到底是妈妈啊。”
“是啊,就因为她是我妈!所以当年她亲手掐死我的时候,我才没有挣扎!你知道被妈妈亲手掐死的感觉是什么滋味吗!”
幸亏,幸亏老天没有收他。
在他的手脚不再乱动,在她以为他彻底死了,在她出去找麻袋或者箱子之类东西的时候。
他靠着最后一口力气,翻窗逃出了靳家。
……
靳朝安走了以后,靳舒宁在院子里站了好久好久。
车子驶出靳宅,没开多久,靳朝安就喊了声停。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后排,深抿着唇,闭着眼睛,睫毛抑制不住地颤抖,他将双手虚虚地握成拳头,就那么呆呆地垂在大腿两侧。
他的样子,看起来又隐忍又痛苦,又有一些可怜和落寞。
彭晋在前面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三哥这副样子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靳朝安缓缓睁开眼,说了句,“走吧。”
他的情绪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外露,显然已经被极力克制好,但是表情依然有些阴沉。
彭晋说是。
车子却没有立刻发动。
靳朝安瞧出了他的异样,嗓音沉道,“有事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