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勞煩二哥了。」賀蘭春笑吟吟的說道,星眸閃閃,笑意微暖。
賀蘭昀臉色和緩了一些,瞧著她還是一副小女兒的做派,不免多囑咐了幾句:「出嫁與在家中時不同,你這性子少不得給我收斂一些。」他像著季卿府中妻妾俱全,臉色不由一沉,道:「不過也不可由人欺負了去,咱家現在雖是落魄了,可也不是什麼人都可輕賤的。」他拳頭緊握,眸中冷意一閃,薄唇勾出了冷笑來。
賀蘭晰笑道:「二哥這就是多心了,春娘什麼性子,哪裡能由人輕賤了去,況且……」他削薄的唇一勾:「季卿心知肚明他有用得著春娘之時,只會更加的小意溫柔,處處體貼周到。」
賀蘭昀冷冷瞧他一眼,斥道:「胡言亂語。」他微微擰眉,看了賀蘭春一眼,她穿著輕紗廣袖襦裙,層層疊疊,嬌黃嫩柳,搭在玉臂上的披帛顏色似煙如霞,只坐著那便是一副美人圖,這樣的女娘哪個男人能不喜歡,可與黃圖圖王霸業相比紅顏又算得了什麼。
「男人最忌諱的便是以功相挾,這話你且記牢了。」賀蘭昀沉聲說,想起了昭帝,她老人家便是現成的例子,若非居功自傲,武帝後期也未必會動了廢后的念頭,若是沒有那一樁樁一件件的爛事,說不得昭帝已產下子嗣,賀蘭家女娘已入主中宮,又何須犧牲了春娘。
這樣的道理賀蘭春自是知曉,她懶懶一笑,「二哥不用說我心中也有數,只是……」她探出手去夠著桌几上花觚里的嬌花,腰肢扭動,飄逸的衣裙款擺生姿,著實是好看非常。
終於夠著花觚里的花,她揪著花瓣,漫不經心的說道:「只是須得讓他記著咱家的情,若是將一切當成理所當然,這番心思也就白費了。」
她神情實在散漫,叫賀蘭昀不覺蹙眉,忍不住輕斥道:「這等事不該是你來操心的,賀蘭家的兒郎還沒有死絕。」賣女求榮之事實叫賀蘭昀深惡痛覺。
賀蘭春明眸一眨,撫掌笑道:「二哥倒有大志氣。」
賀蘭昀扯了扯嘴角,他有此心又如何,賀蘭家上下並不齊心。
「仰人鼻息終非長久之道,二哥既有此雄心為何不放手一搏?只待天下打亂之時趁勢而出,賀蘭家並非不能占據三分天下。」賀蘭春擲地有聲的說道,眼中帶著希翼之色。
賀蘭晰聞言卻是一怔,他從未想過自己妹妹有此野心,又想著她此番言論若傳揚出去賀蘭家就此難安,不由上前捂住她的嘴,冷聲斥道:「休得胡言亂語。」
賀蘭春眸子微彎,光照下她的臉充斥著艷光,看在賀蘭晰眼中卻顯得陰霾重重,更沉的是他那顆心,幾近沉入谷底。
賀蘭春從容的揮開賀蘭晰的手,唇角彎彎,輕聲開口道:「三哥怕甚?」她仰起明媚的臉龐,笑的宛若簇簇桃花綻放出一片粉霞。
「三哥莫要忘了,便是賀蘭家無爭霸之心,可日後呢?季卿出自魏王府,若真他黃袍加身之日,我若產下子嗣,那把龍椅焉能拱手讓人。」她嬌軟的語調加重,長眉帶秀,媚眼含鋒,眼神透著幾分居高臨下。
賀蘭昀若有所思,他的野心自沒有這般大,他從未想過逐鹿天下,不過是想要恢復賀蘭一族從前的榮光罷了,今日聽賀蘭春一言,卻心中大動,不為逐鹿天下之心,只為日後賀蘭家傾盡一切,為的不是讓那把龍椅拱手他人。
「二哥,大哥是不中用的,他擔不起家主的重任。」賀蘭春見賀蘭昀面有異動,微微一笑。
賀蘭昀抿了抿嘴角,又聽賀蘭春道:「仁帝在位之時的威壓已散,還有何懼?恭帝若真能將天下玩弄於股掌之間,也不會連我封號之事都需看季卿的臉色,有道是君無戲言,一個君王連自己所下旨意都能更改,可見其無能。」
「大哥乃是嫡長子。」賀蘭昀淡聲說道,他無甚表情的臉有了細微的變化。
賀蘭春揚了揚眉梢,道:「曾祖父並非嫡長,卻也居於家住之位。」她笑語晏晏,像是不知自己說出的話足以叫賀蘭家有翻天覆地的轉變一般:「良才善用,能者居之,二哥也是書讀聖賢書之人,應知這個道理才是。」
☆、第22章第22章
賀蘭春入中山王府那日下起了綿綿細雨,馬車停至王府正門之前,府門兩側是兩座石青色的異獸,彰顯兇猛之氣,門上方匾額龍飛鳳舞的書寫著「中山王府」四字,賀蘭春被靈桂和蔓菁一左一右扶著下了馬車,抬頭便瞧見這極盡張揚之態的四字,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徐媽媽打著油紙傘撐在賀蘭春頭頂,靈桂機靈的退開了位置,徐媽媽輕聲道:「娘子小心腳下。」
她話音剛落,季卿便下了馬,回身朝賀蘭春走來,見她一雙半藏在裙底下的粉色繡鞋浸了水漬,不由蹙眉,輕斥道:「等軟轎抬過來再下車也不遲。」
季卿說話間,敞開的正門走出來一行人,為的年齡瞧著約二十出頭的模樣,身量高挑,削肩細腰,姿容秀美,她瞧著季卿眼睛便一亮,從身邊的侍女手上接過油紙扇撐在頭上,蓮步走了過來,輕輕一福:「王爺。」
季卿微微點頭,側開了半個身子,將賀蘭春暴露在人前,魏氏目光一閃,眼底難掩驚艷之色,她已能料想到賀蘭氏必是姿容不凡,卻不想是這樣一位美艷絕倫的女娘,許是一路勞頓,她雲鬢微微有些鬆散,帶著幾分慵懶之態,鬢間珠翠環繞,艷麗的眉目之間不經意流露出幾分驕矜之態,不用想也知她必是受著萬千寵愛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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