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想她的話很是有些道理,心便放了下來,叫兩人繼續去守夜,直到天大亮,因今日要與魏氏正式見禮,才不得不將賀蘭春喚醒。
細算起來,賀蘭春不過睡了兩個多時辰,她翻了個身,將被蒙在了頭上,嘟囔著:「在睡一會。」
「娘子,已快卯時了。」徐媽媽輕聲喚道。
賀蘭春眼眸微睜一些,眼底帶著霧水,臉頰暈紅,輕輕在帛枕上蹭了蹭,徐媽媽憐愛的望著她,倒也捨不得催促,直到季卿進了房,她才輕輕喚道:「娘子,該起身了。」
賀蘭春露出嬌嫩的小臉,星眸微眯,卻也未曾起身,撅著嘴問了句:「現在什麼時辰了?」
季卿走了過來,沒等徐媽媽開口,便道:「剛過了卯時。」他伸手一撈,便將人連被一起抱在了懷中。
賀蘭春掩口打了個哈欠,嬌美的眉目間帶著慵懶的春色,季卿心頭一動,手指憐愛的撫摸著她臉頰,輕笑一聲,問徐媽媽道:「春娘素日在家中時都是幾時起身?」
徐媽媽看了季卿一眼,見他並無不悅之意,才道:「娘子平日都是卯正一刻起身。」
季卿「唔」了一聲,低頭道:「倒也不算晚。」
賀蘭春從被裡探出手來攬上他的脖頸,輕輕哼了一聲,借力起了身,臉便貼在了他的頸側,季卿鼻端是她清甜的幽香,不覺深深吸了一口氣,將人託了起來,輕輕在她尻上一拍。
賀蘭春身體失衡,嚇得將人摟的更緊了,修長的腿盤在他月要上,叫徐媽媽看得羞紅了臉,忙低頭避了出去,吩咐侍女去打了水來,又備下熏了雅香的裙衫。
季卿還未認真瞧過女娘梳妝打扮,今兒絕對是頭一次,不知是不是賀蘭春無一處不美的原因,他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因是正式與魏氏見禮,賀蘭春並未著常服,穿了一件漸變綃紗襦裙,窄窄的袖口用銀線繡著卷草紋,輕盈的綃紗下隱隱可窺見一雙玉臂,手上的步搖尚未插進髻上,便叫季卿從她手上抽走。
她回頭沖季卿一笑,眼若桃花,嬌中含媚,透著說不出的旖旎風流。
季卿眼中溢出了笑意,從後攬著她,動作小心翼翼的將步搖插進她雲髻中,又凝目端詳。
她唇水潤紅艷,比圖了上等的唇脂還要嬌艷,季卿忍不住將手壓在她的唇上,輕輕摩挲,又慢條斯理的扌罙入她唇齒間,賀蘭春瞳孔一縮,抬手便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抓,她因習琴之故續起了指甲,但隔著一層衣料,抓在季卿的手臂叫他微癢,撓的他心尖像被一根羽毛輕輕撩撥,恨不得撩了裙兒,兩人旋旋相就。
賀蘭春輕攏鬢上的絹花,也不理那壓在她唇齒上的指尖,只是灼熱的呼吸撲在季卿的指尖上,叫他喉頭一緊,玉簫隱有響徹之意。
靈桂隔著帘子清咳一聲,叫季卿不悅的皺起了眉,賀蘭春忙推了他一把,問道:「何事?」
靈桂心頭一松,忙道:「娘子,王妃身邊的南燭姐姐來問王爺一會可要去正院用膳。」
季卿沒等賀蘭春回話,便道:「叫王妃多備下幾樣小菜,我和側妃一會一道去疏桐院。」他手扶在賀蘭春腰肢上,將人提起。
賀蘭春一時不察,便撲在了他懷中,烏鬢微顫,珠翠羅釵輕搖,口中嬌嬌的呼一聲,裙擺迤邐的拖曳著。
季卿低笑一聲,將人扶穩:「怎這樣不小心?」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賀蘭春拿眼睨他,輕輕的哼了一哼。
季卿在房內可縱著賀蘭春,出了房卻是肅起了容,賀蘭春落後他半步,明眸斜飛,眼中隱有諷笑,下一瞬,在季卿回頭之時已是笑顏如花,嬌嬈嫵媚。
此時李氏等人已在疏桐院裡等候許久,李氏端著蓋碗,漫不經心的呷著茶,一雙杏眼亂飛,最終落在魏氏的身上。
魏氏只做不知,笑吟吟的與王姨娘說著話,王姨娘是魏氏的陪嫁侍女,當初魏氏滑胎後便抬舉了她,叫她服侍了季卿一場,又賞了她體面的名分,是以王姨娘對其很是感恩,可謂以魏氏馬是瞻。
李氏將手上的蓋碗一撂,放出一聲脆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王妃今日氣色倒是好,想來昨日夜裡是睡了個好覺。」李氏慢悠悠的開口說道,美眸輕挑,隱有譏諷之意,昨日夜裡季卿並未留宿疏桐院一事已叫滿府皆知,李氏自也是知情的,此時見魏氏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派頭來,不免用話刺她一刺。
魏氏抬手正了正鬢處的芙蓉絹花,淡淡一笑,道:「自是睡了個好覺。」
李氏紅唇一勾,故作姿態的嘆道:「若不怎說是王妃命好呢!哪裡像我,昨個夜裡便沒有歇好,大郎睡了比平日晚了些,我便陪著他熬到了深夜。」
「李側妃該好好保重身子才是,免得叫母妃心疼。」魏氏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並未如李氏的意問起季禕因何睡的這般晚。
魏氏慣來不做這種表面功夫,對這個王府里唯一的子嗣也慣不做什麼慈母姿態,對他向來是淡淡的,雖不會短了季禕吃穿用度,卻也不多加理會。
李氏見魏氏未曾搭腔,便翻了翻眼睛,瞧了坐在一處的白姨娘和陳姨娘一樣,兩個人皆是低斂目,好像手上的蓋碗是什麼稀世珍寶一般,看的著了迷。
不悅的冷哼一聲,李氏自不會指望王姨娘能搭這個腔,她無的撇了下嘴角,自顧自的說道:「說起來也不怪大郎睡的晚了些,他也有日子未曾見過他父王了,原以為昨日能故去瞧他,誰知等到了深夜也未曾見了人,我還當王爺是歇在了王妃這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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