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招呼著賀蘭春入席,將坐在一處的四人介紹與她,賀蘭春少不得起身見禮,孔氏便伸手將人托住,笑道:「當不得小弟妹大禮。」
季家隨武帝起兵,武帝登基後便將幽州劃分被季家封地,是以季家盤踞幽州多年,又因以武起家,其後人所娶妻室便皆為幽州武將之後,言談之間便少了幾分溫雅,反倒多了些許直爽。
季陵之妻蕭氏對賀蘭春的來歷知之甚詳,對她不免有些忌憚,今日見她如斯美貌,玉顏艷比春華曦光,端的一副柳弱裊裊之態,頓時思及紅顏禍水一說,不覺蹙眉。
賀蘭春對她心思自無所察覺,見賀蘭晰與對她遙遙舉杯,不由一笑,亦舉杯回敬。
魏氏見狀便笑道:「早前便與王爺說叫你兩位兄長入府暫歇,也好叫你們兄妹多相處幾日。」
賀蘭春笑道:「本不該拂了王妃好意,只是我這兩位兄長自在慣了,若來府中反倒是叫他們覺得拘束。」
孔氏偏頭瞧了對面一眼,席面上的人她自都是識得的,唯有兩個年輕郎君是生人,想也知這兩人便是賀蘭春的兄長,見這二人容貌俊俏,略年少的那個相貌更是不凡,倒是她所見俊俏郎君中最為出色的,思及長兄尚有一適齡庶女,心思便一動,問賀蘭春道:「不知小弟妹這兩位兄長可曾婚配?」
賀蘭春微怔了下,隨即笑道:「二哥膝下已育有一子,倒是三哥尚未婚配。」她輕笑一聲,看了賀蘭晰一眼,見他唇畔含笑,自攬風流,便輕聲道:「我這三哥是洛邑出了名的風流子,母親慣來拿他沒有辦法,原曾想尋個嫂嫂將他管束住,誰知竟嚇得三哥離家余月,叫人好笑又好氣,母親只得隨他去了。」
孔氏試探尚未出口便叫賀蘭春拿話擋了回去,不由惋惜的瞧了賀蘭晰一眼,這樣俊俏又家資豐厚的郎君可不多見了。
季隴之妻付氏笑道:「三嫂這是為娘家侄女相看不成?」
孔氏聞言淡淡一笑:「五弟妹說的什麼話,不過是與小弟妹閒聊幾句罷了,偏你這般多心。」
付氏柳眉一挑,似笑非笑道:「不過是句玩笑話,三嫂怎還聽進心裡了,罷了,日後可不敢與三嫂這般玩笑了。」
孔氏與付氏慣來不對付,魏氏已是習以為常,只是少不得要出來打個圓場,免得叫這兩人真當眾起了口角,叫她亦跟著難堪。
☆、第3o章第3o章
這一日熱鬧到了天色將暗賓客才離去,季郃見賓客一散便拉了季卿去他院中吃酒,魏氏瞧了賀蘭晰一眼,便叫賀蘭春也回了房,與她兄長說說體己話,畢竟今日賀蘭春的名上了族譜,賀蘭家的人也沒有留在幽州的必要了。
賀蘭昀和賀蘭晰見院子匾額掛著庭知山房四字,心中略覺滿意,可一進了院子臉色便沉了下來,賀蘭晰上下打量了幾眼,皺眉道:「連個身都轉不開,中山王府是沒有拿得出手的院子不成?」
賀蘭春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像百花綻放一般燦爛嫵媚,她腳步輕盈的轉了身,笑嘻嘻的道:「哪裡有三哥說的這般小,便是十個人也轉的開身的。」
賀蘭晰輕哼一聲,跟著賀蘭春進了屋,不覺又蹙眉打量,便連賀蘭昀都面有不悅之色,臉色陰沉的很。
「好歹也是王府,這般簡陋倒叫我開了眼界。」賀蘭晰譏笑一聲,等侍女上了茶他輕呷了一口,眉目舒展,說道:「也就這茶還能入口了。」
賀蘭昀撇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這茶是春娘慣喝的,也不是他府里備下的。」
賀蘭春抿唇一笑,吩咐人去小廚房煮了醒酒湯,之後才道:「咱們圖的也不是王府的富貴,這般挑剔做甚,我自不會讓自己委屈了便是。」
賀蘭晰瞪她一眼,笑罵道:「瞧瞧,還不識好人心了,我這般都是為了哪個抱不平?別日後覺得日子苦了在來尋我哭,與我打秋風。」
賀蘭春嬌聲大笑,那氣質神態嬌縱無比,雲髻不由微顫,鬢上步搖輕輕晃動,她本是春花燦爛的年紀,這一笑便如撥開香霧見清輝,說不出的清艷動人。
「這話該我與三哥說才是,保不准日後你得到我這來打秋風。」賀蘭春媚眼斜飛,似笑非笑的瞧著賀蘭晰,手指撥弄著雪白皓腕上翠的能滴出水的鐲子,笑他道:「是哪個在楚館欠了銀子與我伏低做小的?三哥莫不是忘了?」
賀蘭昀聞言一怔,不由怒視賀蘭晰,低喝一聲:「三郎。」
賀蘭晰摸了摸鼻子:「那時不過年幼不懂事罷了,後來可再不曾做過這樣的事了。」他暗暗對賀蘭春使了一個眼色。
賀蘭春彎唇一笑,忙一轉話鋒道:「二哥眼下別急著回去,等過了乞巧節再走也不遲。」
賀蘭昀微微皺眉,依舊對賀蘭晰低斥一句:「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我便打斷你的腿。」
賀蘭晰連連稱「是」,露出討饒的笑來。
「二哥。」賀蘭春嬌聲一喚。
賀蘭昀扯了下嘴角,道:「過了乞巧節再走是不妥的,母親必要等急了,我和三郎下月初十動身回洛邑。」
「這麼急?」賀蘭春眨了眨眼,眸光一轉,便狐疑的道:「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賀蘭晰看了賀蘭昀一眼,道:「二哥,我就說是瞞不過春娘的。」
賀蘭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無甚大事,不過是為八娘進京的事宜罷了,母親喚我和三郎回去送她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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