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卓野声音很低沉,鼻息却炙热,跟他说的话一样。
“林,我爱你。”
褚林猛烈战栗,要人命的酥麻瞬间侵向四肢百骸,他说话也不稳了。
“为什么?”
穆卓野低下头,弓着背,脑袋拱在褚林胸口,刺挠的短毛时不时戳褚林下巴。他看上去沮丧极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啊?”
瞧这话问的,褚林登时负罪感十足,“要不你帮我回忆回忆。”
“好。”
穆卓野轻笑,把一段独自沉溺爱意的往事娓娓道来。
“在我大一的第一个学期末,北京很早就入冬了,等到年底,连续下了三天雪。元旦前一个晚上,我接到妈妈电话,她告诉我家里的森林着火了,姥爷因为救火被烧得面目全非,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等我回去。我心急如焚,买了当晚最近的航班回家。可是飞机票买着了,去机场的路却千难万阻。”
当时地势稍微低点的路,雪都积到了人的膝盖,根本无法正常出行,穆卓野在校门口拦了好几个小的车,愣是没一个搭理他。
“整整两个小时,我当时太绝望了,雪还在下,可飞机不会等我。如果我见不到姥爷最后一面,我能遗憾一辈子。”
褚林在如雷的心跳声中逐渐局促,“后、后来呢。”
“后来你就出现了,”
穆卓野轻快地说:“林,你当时开着一辆小破桑塔纳停在我跟前,那车窗户还漏风,关不上。你套着两条围巾,遮住了半张脸,被冻得不耐烦,对我说话的态度却很好。你问,这位同学去哪儿啊,我顺路捎你一程。”
褚林:“……”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
褚林在穆卓野的记忆里刨坑,刨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当时咖啡店刚开张,没多少生意,他的车在雪地里抛锚了,还没一辆桑塔纳耐造。心情不太好,坐在老位置打游戏。褚林低头前看见学校门口站了一个人,好像在拦车,几盘游戏下来,头抬起看,那人还在。
看上去挺着急的,应该遇上难事了。
褚林见不得人间疾苦,也没想那么多,到前台冲了杯咖啡,拎在手里,不紧不慢地拧开了桑塔纳的发动机。
“卓也…”
褚林的舌抵着牙尖,咬了一下,说话还是颤抖,“是你啊。”
“是我,”
穆卓野有点哽咽,不想让褚林看见,脑袋埋得更低了,“去机场的路不好开,你艺高人胆大,专挑胡同走。我当时三魂七魄散了一半,你跟我说话,我压根没听见。直到上了机场高速,你打开所有车窗,冷风灌进来,我才清醒一点儿。然后我就听见你对我说的话。”
别着急,快到了。
六个字,暖进了穆卓野的血液。
褚林觉得穆卓野很在意自己没有认出他,他挺冤的,替自己辩解,“宝贝儿,那会儿天黑,那破车也没灯,你长得也不算白里透红,我真没看清。”
穆卓野点头,“我知道,没怪你。”
褚林抬手捧穆卓野的脸,“抬起头给我看看。”
“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