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感好些以后,她才重新踏上归程,只是这次,平时一刻钟便能到的路程,愣是被她走了三刻半。
一回到寝殿,她便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扉缓缓地滑落下来,有些脱力般地坐在地上。
掀开轻薄的纱袖,望着雪肤上的点点红痕,她略皱着眉,用牙咬开药瓶玉塞,挣扎着将药膏涂在手臂上。
清凉的感觉随之传来,她轻轻出了一口气,又靠在原地不动,恢复了一下精神,才沾着药膏向下抹去。
一番涂药过后,谢卿琬已是香汗淋漓,眼角发红,仿佛将一些往事再次经历了一遍,勾起了一些已沉寂下去的隐痛。
但为了好得更快,她不得不如此。
半晌后,她喘着气,扶着门扉站起来,拖着身子,一步步又挪去了浴房,直到浑身上下都浸入温热的水中,她才感觉身上的疲乏被消去了一些。
谢卿琬望着飘进地漏中的池水漩涡,一边将身子彻底洗净,除去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
次日,谢卿琬醒来时,窗外早已日上三竿,只不过,这一次的疲惫感,却比之前任何一次来的都要重。
浑身上下都好像被车轮轧过一样,又酸又痛,经过一夜的沉淀,这种感觉更是深入肌骨。
她掀开衾被看了一眼,所幸有顾应昭给的药膏,身上的痕迹大多消失殆尽,不会被人看出异常来。
最后,谢卿琬借着侍女寒香的帮助,才得以半靠着床头,穿好衣裳,只是在下地的时候,一不小心又牵扯到了些。
她下意识地轻嘶出声,秀眉蹙起,惹得寒香惊了一惊,连忙问道:“公主,您是不是闪着腰了。”
片刻之后,谢卿琬松下眉头,尽量保持平常的表情:“没事。”
身体上的异样,令她心头上的潮水又起伏汹涌起来,在路过寝房内的落地西洋镜时,谢卿琬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古怪。
“公主,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寒香见她面色有异,盯着一处看,主动问道。
谢卿琬定定地看了那面镜子一会儿L,镜面很大,此时正反射着明亮的光,将她的周身尽数照映其上。
她可以看见自己白里透红的肌肤,微蹙的峨眉,含羞带怯又略染着些愁意的两靥,还有那双仿佛载着满池秋水,盈盈动人的美目。
谢卿琬突然想到,昨晚,她也是如此吗?
她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声音也不自然了许多:“寒香,你待会把这面镜子从殿中移去。”
寒香心中有些诧异,毕竟从前公主梳妆打扮,总喜欢在这面外饰鎏金鸢尾的西洋落地镜前环顾周身,以确认无碍,不时也会驻足镜前,静静观赏。
她心中疑惑,却不好问出来,只能应道:“是。”
寒香跟随在谢卿琬的身后,在快要出门之际,她见公主突然停驻下脚步,偏首问她道:“寒香,你有试过做这个动作吗?”
寒香不解看去,见公主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又指了指她的脖子,简单地比划了一下。
寒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公主,这怕是杂耍人员才能做到的动作吧,奴婢没试过,应当也做不到。”
“不过……”
寒香上下打量了谢卿琬两眼,“您习过舞蹈,身体的柔韧性应当比大多数人好,或许可以做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公主,您要试试吗?”
刚好背后有一堵墙,也不至于滑倒。
谢卿琬飞快垂下眸光,声音很低,像是在躲闪什么似的:“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躺着尚且不能,何况站着呢。
如今再试,可真要将腰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