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他说,冯嘉幼环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不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怎么会这样?
会不会是自己推敲失误?
他若真是那位少寨主,冒名顶替潜伏在京城许久,为何最终选择上门提亲?
娶她之后,岂不是更容易暴露于人前?
想不通。
但越抽丝剥茧,以及回顾谢揽的言行举止,冯嘉幼越确定他是。
她怕极了,上次这样害怕还是及笄那天被裴砚昭扔在山坳里。
这人是谁,是西北漠上凶名在外的贼寇首领啊。
西域通商之路上盘踞着那么多悍匪,都没一个能悍过他。
先前谈论起时,冯嘉幼浑然不觉得有多可怕。
因为离她挺远。
如今他不知怀着怎样的企图隐藏在她身边,与她拥有同床而眠的亲密关系,她如同悬崖走钢丝,一不小心露了馅,可能就会粉身碎骨。
她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哗啦一声,幔帐被谢揽扯去一边,朦胧月色重新倾泻入床铺之内,冯嘉幼顿时无所遁形。
知道谢揽会看她,她忙将脸埋进手臂里,不敢泄露自己恐惧的表情。
然而,她架在膝上的手臂忽然被谢揽抓住,几乎毫不费力的就将她从床角拉扯出来。
冯嘉幼被这股力挟着,扑进他怀中。
没等她做出反应,谢揽单臂撑起她下了床,以抱稚童的姿势抱着她赤脚走到桌边。
空闲那只手将桌面上的杂物扫走,落在地上一阵叮铃哐当。
冯嘉幼被他放坐在桌面上,仍与他贴着。
倏然想起自己先前撩拨他说的那句“怕床塌了,也不是非在床上不可”
……
要死了。
“你放开我!”
她本能挣扎,悬殊力量之下无疑是蚍蜉撼树。
怕他察觉,又不敢太过抵触。
“我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说嫌弃,也是怕你嫌弃我。”
谢揽按住她不松手,小心哄着她道,“我这人常被说执拗,认死理儿,我从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你若不喜欢,我往后留心着改就是了。”
他说着柔软的话,用着自己最温和的嗓音,冯嘉幼却像是被猛兽扼住咽喉的兔子,畏惧下一刻就被要他剥皮撕拆。
她去掰他的手臂,颤巍巍求饶:“你快松手,我透不过气,要被你勒死了。”
谢揽不听,他使多少力道心中清楚,拿捏的恰好。
感觉到冯嘉幼在颤抖,以为她冷,谢揽又抱紧点儿:“就从现在改。”
原本决定今夜与她做对真夫妻,更多是不愿再因为此事惹的冯嘉幼多想。
尽早进入为人丈夫的角色中去也好。
但这会儿抱着属于自己的妻子,香香软软的,他真快要昏了头了。
冯嘉幼被他强横的气息包裹,感受着他强而有力却又杂乱无章的心跳,慌乱中,脑海中竟然逐渐多了一丝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