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阿姨看着照片,颤抖着手指轻抬眼镜:
“小倾啊,记住,以后你说话千万要学会避谶。”
她到现在都在自责,如果当初不是她和时倾妈妈吵架,说了句:“那你去好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山体滑坡。
起初是他们在发现古墓的村庄里落脚,等待上级派来的文物保护工作队,但那天,村子里的水井莫名其妙水位上升。
带队教授之一的霍溪延教授说:
“水位上升是山体滑坡或地震的前兆,我建议咱们通知文物保护工作队,古墓挖掘行动延期进行。”
另一带队教授武江却道:
“我并没有收到任何预警信息,老霍,你是不是太过草木皆兵了。”
后来两位教授就因为这事吵了几句嘴,霍教授坚定把性命安危放在首位;武教授则坚持考古工作本就是为国家做奉献,这么贪生怕死干脆回家找妈妈吃奶不是更安全?
“然后,怪事接二连三发生。”
许阿姨道。
“后来我们发现,水井里水位上升是因为有老黄牛失足跌入水井,因为那是死井,村民家早吃上了自来水,而死井不具备流动性,导致水位上升,并非像霍教授说的那样是地震或滑坡的前兆。”
时倾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很认真地倾听。
“可是第二天,霍教授就……”
许阿姨声音沉了沉,“被村子里精神病发作的病人连砍十几刀,不幸离世了。”
时倾倏然瞪大眼睛,像是在听什么悬疑探案故事。
“经过法医鉴定,证实犯人在行凶时处于病情发作无意识状态,因此不予处罚,最后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给受害者家属赔了点钱就算了。可惜了这样一位博学多识、兢兢业业的老教授。”
时倾坐直身子:“那我爸妈呢。”
许阿姨端起茶杯,热气袅袅中,她的脸有些氤氲不清:
“第三天。”
“因为霍教授突然离世,考古队由武教授全权接手,古墓挖掘除了对墓下工作要求繁多外,周边环境等也要做出明确判断,确定下墓是安全的,所以武教授就委派你的父母开车勘察直径十公里内的山野,也就是那时遇上山体滑坡。”
时倾咬着牙,但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一片:“为什么,派我父母过去。”
许阿姨叹了口气:“因为当时队里会开车的只有你爸爸。”
时倾在得知这件事之前,他从没怀疑过父母的死因,天灾难测,人祸难察,他也用十几年去接受了这件事。
可听完许阿姨的讲述,会觉得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又处处透着不合常理的诡谲。
父母是做文物修复的,难道就因为只有爸爸会开车,所以要他去承担他不那么专业的地质勘测工作?
以及,霍教授的死同样诡异。
明明精神病发作时会无差别攻击,可村子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选择了霍教授。
许阿姨眼见时倾表情变得凝重,自知说太多,忙岔开话题,拿着那张照片道:
“说起来,见到你就好了,这样我们这支考古队队员的家庭现状我也大概都了解了。”
时倾默默看着许阿姨,无法告诉她:
这只是你以为,你又知道照片中的夫妻于十几年前丧命杜川乡,他们唯一的儿子也在十几年后丧命车轮底下么。
如果不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这个家,将变成彻头彻尾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