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什么都没有的方向:“还好,不怕。但是你觉不觉得有点冷?”
她笑着:“这个季节,觉得冷才奇怪吧。”
旁边的窗户有响动,大概率是风吹的。易思违反应很大,猛地回过头。莫乌莉趁机靠近,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因为退得太快撞到了椅子。
莫乌莉终于笑出声来,撑着桌子,窸窸窣窣。虽然不是放声大笑,但对她来说也已经难得一见。
她笑得酣畅淋漓,直起身时,易思违正没有表情地端详她。
为什么这样看她?
莫乌莉说:“怎么了?”
易思违抬起手,伸向她的嘴唇。莫乌莉身不由己,稍稍侧过头,但却没后退。他却及时把手抽回去。
易思违敲了敲自己下颌:“椰子碎。”
嗯?
莫乌莉吃了一惊。
她吃瑞士卷没擦干净吗?
莫乌莉匆匆去擦自己下半张脸,拍了一阵,又掏出手机照镜子。明明没有。仔细想想,她吃完就确认过了。她瞪向他,发现他在憋笑,感觉不对劲:“你骗我?”
易思违笑得直不起身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吃了东西的?”
“你书上有包装纸。”
是她忘了收起来了,莫乌莉劈手想抢,却没他离得近。两只手叠在一起,不再是冬天了,却还是手冷。他们很快地分开,倒是也没有窘迫。
头顶的白炽灯里有光圈,从一侧流到另一侧。
莫乌莉坐下,低头去看笔记本。她不是那么看得进去。易思违在旁边,也不着急学习。过了一会儿,他把那张包装纸还给她。他花了宝贵的十分钟,用瑞士卷的包装纸叠了一颗樱花星给她。
她拿起来,在手里转了几圈,看着真是樱花的样子。
莫乌莉想说点什么,却看到他开始从包里掏学习用具。易思违状态切换得好快,刚才还在玩,马上已经到了学习状态,拿着标本问她:“这个你不用了吧?”
长夜漫漫,还有很多内容要学。学习为重,学习最重要。他的行为展示出了这样的态度。
可是,明明一段时间前,他才在电话里对她说过“我可能喜欢你”
这种话。
可能喜欢,也可能不喜欢。莫乌莉拿着笔,默默盯着易思违的脸看,最后想,无所谓。不急这一时。
看标本要在陈列架上到处逛,他们就在迷宫似的架子间转来转去。奇怪的是,竟然谁也没干扰到谁。她在前列走,他就从后排经过。她对着模型回想知识点,他已经坐回位置上写东西。两个人背书的习惯也一致,都不会念出声,是用眼神输入信息,再印刷到大脑的模式。
整个标本室一片死寂。保安叔叔巡逻经过,以为教室忘关灯,还专门凑进来看了一眼。
最好笑的是,就算陌生人探了个头进来,易思违和莫乌莉也像提前约好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集中注意力的状态下,莫乌莉不会为小事分心。
骨骼、肌肉、内脏、神经和脉管系统都是学科必须掌握的内容,莫乌莉尝试动用老师说过的“联想”
。她摸着自己的肩膀,开始从上向下默念躯干骨,结束以后是躯干肌。她试了几次,有时能成功,有时知识点还是容易漏。
她想,可能是有点累。
已经快天亮了。
易思违起身接了一次水,站在桌边喝,这时候有空,索性观察她。看着她板起脸、来回摸自己身体的样子,他马上猜出她在干什么。
他说:“这样背,考试能想起来?”
她说:“为什么不能?你记下来了?”
“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