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来的时候比较晚,早上仔细看来这院落虽小也是打理的很是用心。青石块铺地,两边房檐下各置一口水缸,木栓小门坐落的并不突兀。
元槊与黄英吃罢早饭,街上已有人声。将破军槊藏在里屋后,锁门,两人沿着街道前行,虽不算热闹,但毕竟是个城,行人也是不算少。
只是元槊所看到的行人十之五六皆面露菜色。连年动荡,百姓生活大不如前,虽用大唐年号,皇帝也姓李,可各地留后,节度使拥兵自重,自己的地盘就像自己的私地,关起门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两侧的青砖瓦房列成一排向前延伸。正走着,元槊听到前方传来吵闹哭喊声。
两人疾走几步,想看个究竟。
只见五个人围着三个衣衫褴褛面露恐惧的乞丐叫骂着,甚至抬起手要打人。周围的五六个人,叹息摇头的,指指点点的,挑事怂恿动手的甚是热闹。
元槊皱了皱眉头。
“这是怎么了?”
元槊问一旁围观的一名汉子。
“嗨,别提了,这年月三个从外乡逃难到这的没吃的实在是饿急了,偷拿了他的吃的,这五个是饭馆跑堂的。”
汉子无奈的说。
偷东西不对,但当街施暴也不可取,不给钱大不了送官府,没必要仗势欺人。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这是干啥啊?”
“老张头,快住手,别闹出人命!”
“都是街坊,这看见多不好。”
五个饭馆伙计的见围上来的人越多,不仅不怕反而更兴奋,抬手就打,一通嚎叫声甚是凄惨。
“槊哥!”
黄英拉了拉元槊袖子,支吾一声。
“住……”
元槊刚张口就被一声厉喝制止。
“干什么呢!谁闹事!”
众人扭头循声望去,原来是张校尉陪着一位县令模样的人走来。
众人见状连忙伏地,施暴的几人也停手下跪,孤零零只剩元槊和黄英两人原地立着。
元槊见状拉着黄英顺势也俯下身子。
张校尉闪着精光的眼睛一早就看到了元槊,只是故意默不作声。
看到元槊也跪下了,张校尉才笑脸一变,走到跟前。
“大兄弟,你怎么也在这?快快起身!”
张校尉俯身扶起元槊,就好像之前是在跪的他一样。
“路过。”
元槊挤出两个字,他对这个张校尉并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此人面相不善,属于笑面虎一类的,但是念在暂时给提供住的地方的份上,元槊也不好表现出厌恶之感。
“这是咱高柳城的父母官,谭县令!快来见见,不要失了体统呀!”
张校尉侧身将元槊引荐给谭县令。
“谭大人,此人便是我方才与您禀报的除匪英雄,元槊贤弟!”
张校尉一点也不见外,很自然摆明自己的立场,和元槊称兄道弟。
“噢!此人就是斩杀匪的英雄么?”
谭县令上下打量着元槊,赞叹道:“果真英雄出少年啊!”
元槊正视谭县令,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形消瘦,鬓边带霜,官服松垮,和张校尉的脑满肠肥完全是两类。
一种好感从元槊心底升起,不知怎的,他看到这种人觉得不像坏人。
而此时一脸堆笑的张校尉则是让人极度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