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福不知道邵女为什么和别的女人不同,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见过邵女撒过娇,哪怕是像橙花或者德凤那样,闹一闹,让他哄一哄。
邵女从来没有过。
从刚结婚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十年了,张德福没见她软过一次。
哪怕是说话,邵女也一样不会。
她不会说我就不、我就要,在她被拒绝的时候,她会走的比你还要坚决。
从来不会给自己一点余地。
倒是东东,既不像德福,也不像邵女,是个会撒娇会哭闹的女孩子。
两个人坚硬的心脏,在东东这个小生命里,终于柔软了一回。
“大哥。”
张德柱叫了一声,发现德福没有听见叫他,只能再叫,“大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张德福转回神来,就看到医院大门,忙从三轮车上下来,“到了啊。”
“嗯,到了。”
张德柱过来扶德福下了车,对橙花说:“你先在一楼坐着等我,我先陪大哥去。”
“我也去!”
魏橙花立刻说,“我想看看石膏是怎么拆的。”
“你别去了,人那么老多,再挤着了。”
德柱连忙劝。
“我不。我就要去!”
“好好,去去!”
张德柱没有办法,只能随她,回头讪讪看向张德福:“大哥,走吧。”
三人一起去拆石膏,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可以拆了,直接把绷带剪了,石膏自然而然就分成了两半。
“这么简单就拆了?”
魏橙花以为自己看错了,“我以为还得拿锤子敲敲敲呢。”
医生没理她,继续下医嘱:“先别着急走路,再架拐一周,然后慢慢无负重练习着地,千万别冒进,不能一下子就去走。知道了吗?”
德福点点头,“好的,明白。”
医生又给开了药,德柱去拿药,魏橙花跟在后面一直问:“德柱,什么是无负重啊……”
三人回到家,天已经黑了。现在的时节,五点钟天就开始黑了,六点就亮了路灯,一家人赶在路灯亮起前回到家,小卖部的灯火通明,这一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
张德福架着双拐进了小卖部,邵女远远就看见了,笑得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