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事?”
果不其然,许易行一副听懂了门道儿的了然神色,拱拱手道:“多谢梁总管。”
四周的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动静,闻言是如出一辙的惊诧。
“难怪,听说昨日晌午皇上召瑜昭容御书房伴驾,到现在人还未出来。”
许易行见梁济离开,快步追上前方的徐鸿嚼起舌根。
“这是御史台该操心的事。”
徐鸿斜眼瞥了一眼身边路过的御史大夫宋思源。
谁料宋思源目不斜视,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步履生风走了过去,嘲讽道:“河阳民不聊生,徐大人先管好户部吧!”
“斯文败坏!成何体统!”
御史中丞季绥府里养着十六房姨太太,比皇上后宫里的妃子还多,此时倒是义愤填膺,张口闭口不离斯文!
没听出徐鸿故意奚落宋思源的意思,反倒当了真,寻思如今皇后是徐氏,讨好道:“下臣明日便上谏皇上严惩瑜昭容!”
“你有脑子没有?”
徐鸿皱眉睨了季绥一眼,甩袖离开。
季绥是他夫人的堂弟,季氏先祖在先朝当年好歹是一国宰辅,百余年过去,子孙后代脑子都被江南雨水淹了不成?
御史台虽有上谏君王的职责所在,可事情不过分,哪个没事闲得揪着皇上的后宫不放?不是找骂是什么!
何况皇上如今只休朝一日,谁又能说些什么?
“这…怎么生气了还?”
徐、季、吴、佟四门向来是在朝上同气连枝,徐家掌控大齐财政命脉,佟家手握兵权,吴家在江南广纳门生子弟。
季家是丰王的外祖,徐、佟两家临阵倒戈扶当今皇上登基后。丽贵妃被赐死,丰王圈禁,季家自此一落千丈,成了四门中最势弱的。
“只季大人一张嘴,皇上倒不一定放在心上…”
许易行蔫坏,故弄玄虚道。
“一张嘴?”
季绥反应慢半拍,兀自嘀咕着半刻,才恍然大悟!
那还不好办!多几张嘴就得了呗!
于是当日,京中添油加醋的流言蜚语长了翅膀似的,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对皇上为了新进宫的瑜昭容罢朝的事儿议论纷纷。
才子佳人本就是最卖座的话本子,加上皇室这层神秘面纱更是引人眼球,在有人着意推波助澜下…
多少人信誓旦旦,这位昭容娘娘在百戏班时便如天下下凡一般!进宫月余便破格连升为嫔位之首,兰林宫大火也是因为皇帝的红鸾星动…对她的身世编出了百种花样儿,传得神乎其神…
东街琴台街的画坊抓住了商机,及时做起了贩卖美人画像的生意,一时洛阳纸贵。
红鸾星动的皇帝本人,快马加鞭跑了一日一夜到了河阳城门口,远远见一驾风尘仆仆的马车也堵在城门口给城外的逃荒的难民分发粥粮。
“好像是程府的马车。”
刘立恒掌管京畿治安,对各府车马了如指掌。
“走,上前看看。”
祁钰引马上前。
河阳府的状况,比他所想更糟糕得多。帝王居庙堂之高,耳目虽广布天下,可地方官员常常为了政绩,只报喜不报忧。他便以为天子脚下所见富庶安逸,即是天下百姓所得。
河阳与京城不过相距三百里,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景象与京中大不相同。那更远的州府呢?江南、东域、西北,大齐的百姓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慢慢来!别挤!都有!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