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的面目竟然格外熟悉。她似乎什么时候见过?她努力回想,却不记得见过这两个鬼差。一愣神的时候,鬼差和她擦肩而过。
骨头硌得她吃痛,回过头,却看见鬼差的背影上还是朝着她的脸。
前后都有一张脸,都是同样死气沉沉的面目。
她被吓了一跳,往后一个趔趄。
鬼差回过身子,定住,打量她片刻,又扭头走了。两鬼步伐一致地像一个是另一个的影子似的,齐刷刷地回头又齐刷刷地走,把韦湘惊出一身冷汗。
阴间哪儿来的影子。她低头看自己,自己脚下悬着的影子倒是让她觉得安心,揉揉鬓角,想着吹熄了蜡烛,她是到阳间的哪里,万一出糗,跳进茅坑,那就有的说了。
思虑片刻,她凭着记忆回了自己才来阴间的落足点,那里茫然地站着个姑娘。
姑娘肩上披着她的外衣,默然站着,见了她也不回头。
韦湘讪笑:“哎。”
秦扶摇将蜡烛夺过来,吹熄了它。
又是人间。已然天光大亮。
被子叠得齐整,早饭的香从桌上传来。四周静寂无人,没见本该出现叫她洗漱的棋画,也没见唧唧喳喳的小丫头。
“我就是去看看。”
韦湘做贼心虚便抢白,越说得早越显出她心里惴惴不安理亏地很。
这话落了空。姑娘将蜡烛戳在桌上,恨不能直接拍扁了,回身并不搭理她,起身开了窗,叫外头的冷风吹进来。
“我不是也没走远么?你这是闹哪出?”
“我走了。”
秦扶摇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像是和她赌气,回过头便笃定道她走了,将外衣叠了放在炕上。
还叠衣服,这便流露出还有商量余地。韦湘便笑得眉眼弯弯地凑近抱她:“怎么说走就走呢……”
姑娘瞥了她一眼,被她抱着不得动弹——其实她虽然实体化,但玉在她身上,她想化作一缕幽魂飘了去也不是不可以。好像个木头桩子被个熊抱得死紧死紧,一动也不动。
片刻,韦湘感到秦扶摇真的生气了,便松开她,勃然大怒:“你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给我说清楚!”
恶人总是先告状,一抢白好像就是秦扶摇的不是。
秦扶摇软弱可欺,韦湘也知道。
秦扶摇被她喝这么一嗓子,喊得不动了,垂着头不言语。
韦湘便率先告饶。
“别气了别气了,我这不是又回来了么。骗你是我不对了,我们万事好商量嘛……”
隐约觉得读书人生气必定是有她的道理,因为秦扶摇素常讲理,韦湘如此想着,抱着姑娘的手臂晃了又晃,声音也放柔了不少,娇嫩得简直不像她。
有人吃软不吃硬,有人吃硬不吃软,这短短一会儿秦扶摇软硬都吃了一回,却还是像个死鸭子不肯开口。
韦湘便把脸一板:“说清楚,为什么不让我去脂粉坊?”
她把“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