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雪将小猫递给姝华,“主使何必多礼,我啊,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段殊竹笑笑,不言语。
旁边的竹儿聪慧,伸手带姝华去外面玩,两人走出石舫,段小娘子摸着猫儿好奇,“竹子,你看爹爹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从第一次见他,就非要叫竹子,他也习惯,将放在石舫草丛下花篮拿出来,笑道:“主使的心思,奴可猜不准。”
姝华瞧那小篮子漂亮,不由得放下猫儿,欢喜得直拍手,“你真会弄东西。”
忽地瞧见对方腕部生出几道伤痕,泛出殷殷血迹,眼神陡然而变,“谁干的,必定是那帮老不死的看你小,欺负你,竹子,你也不来告诉我,看他们要不要命!”
腮帮子气得鼓鼓,马上要和人干架似地,竹儿连忙摆手,“不,没人欺负奴,是奴采花划伤,小娘子别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他看上去满脸惊慌,姝华不由得又笑了。
“竹子,你听好哦——”
凑过来,微翘鼻尖快碰到他脸上,信誓旦旦地:“记得你是我的人,谁敢动你就是动我,看谁有这个胆子!”
“嗯,奴记得了。”
第94章春风花草香(十)
春日午后,微风阳光,暖暖得让人舒服。
龙石舫荡漾在碧波中,茜雪听着窗外风吹水纹的声音,心里慌乱,还是对面的段殊竹抿口茶,淡淡地问:“公主适才说有事,不知为何?”
她回过神,瞧着对方深不见底的眸子,寻思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拐弯抹角只会把自己绕进去,但若是次次先表明心迹,岂不是彻底被他拿住。
公主笑了笑,指尖摩挲着冰裂纹茶杯,随口道:“主使一向善于揣测心思,何况这天下处处都是枢密院的人,我不说,想必你也知道吧。”
对方笑出声,“公主是嫌臣管得太宽了,以后臣一定注意。”
“那倒不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主使管得再多,也是为了陛下,对吧?”
她目光冷冽,试探中又透出皇家天生的威严,这是在敲打他,段殊竹亦觉得有趣,忽然发现苏泽兰确实有些眼光,若换做其他的王爷与公主,还真不敢与自己如此说话。
“公主说的对,臣所做作为都效忠于皇上,绝无二心。”
表忠心的话随口就来,茜雪冷笑一声,讲话依然客气,“主使当然一心为了陛下,就是总有人背后使坏,说什么枢密院的权力大过天子,主使这次回来肯定要兴风作浪,我与陛下都不会信。”
段殊竹顿了顿,不记得有多久没听过这般面对面的质问,好像自从先皇过世,就再无人敢说。
如今却被一个才过十八岁的公主宣之于口。
他心里愈发兴致盎然,面上仍需压下唇角的笑,立刻起身跪在地上,“臣惶恐,不知何人挑唆陛下与臣的关系,臣万万没有此心。”
茜雪连忙来扶,总不能真让段殊竹跪着,笑道:“都说了是有人使坏,主使莫要当真,陛下都不介意,倒显得我多事了,还不快起来,跪坏可怎么办!”
对方这才起身,落座的时候,左腿微微颤抖,茜雪心细如发,不由得问:“主使的腿怎么了?看上去像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