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他们都喝得醉,第二天起得晚,赶回南城,临行随口一问陆析,才知道,周岭泉早晨的飞机已经回北城了。
梁倾对他再无更多的好奇。
回程大巴上,她揣测自己是不是在有意地维持这种边界感,以使周岭泉成为她生活中的唯一的不确定因素,或是惊喜。
当然没有确切答案。
回南城后的两周简直忙碌到起飞。
她在的律所本也是北城起家,南城分所成立并不久,规模也不算很大,总共四个合伙人。十月刚加进来了第五个,是个男士,姓秦,名兆名,年近五十,之前一直在美国某律所的香港办公室做合伙人。
恰逢内资律师事务所扩张期,因此他也就被挖到了南城。
梁倾之前一直没有与他合作过,从港城回来了之后,上了他的第一个项目。
梁倾之前合作最多的合伙人,姓沈,名欣,从北城调过来做南城办公室创始合伙人之一,业务能力没得说。传闻她没有结婚没有生子,工作即生活。
自己是个工作狂人,自然期盼手下也与她一样。她对客户几乎有求必应,连带着底下所有人也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客户哼唧一声,不管多晚都得马上回应。
梁倾手头压着四五个项目,总之忙得脚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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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周六,她却也要照常来办公室。
相比起沈欣,秦兆名相对好些,没有那种‘就算没事也要在办公室等着’的软性期待,同时若过了晚上十点或者是周末时间,要找她干活,也会说句实在抱歉之类的话。
聊胜于无。
“这种心态做乙方,不得累死。”
姚南佳在电话里评价沈欣。
“现在卷得这么厉害,你不上赶着,也有别家律所上赶着。她被派来南边,肯定是要做出些成绩才好看的。”
姚南佳本科毕业后去国外读了个艺术管理方面的研究生,回来在北城找了个美术馆的工作,比较清闲,剩下来的时间她还是一心扑在摄影上,经常走街串巷地拍照。
“吃饭啦。”
电话那边传来陆析的声音,看来是饭上桌了。隔着电话也能听出那边的烟火气十足。
“你快去吃饭吧,有空再聊。对了,你有空叫上楚楚出去见见朋友吃吃饭啥的,透透气。她最近神隐在家,我经常联系不上她。”
何楚悦有剪辑灵感了经常废寝忘食,还有过在家低血糖晕倒的事情。
“放心,我看着她呢。你顾好你自己。”
姚南佳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倾想起这两个远在北城的朋友,心里暖一些,又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困倦,像长途跋涉过。
后知后觉地想,她方才那一瞬间是很羡慕姚南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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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自己越来越矫情,拿到了外卖,便回身上了楼。
路过两位合伙人的办公室,果然灯都亮着。她没敢打扰,去了小厨房吃东西。
点的是小馄饨。她从前无辣不欢,现在工作压力大日夜颠倒,肠胃变得异常弱,稍微吃些重口的东西便受不了。
吃了几口,便有人走来了。
“小梁,吃饭呢?”
是秦兆名。
他今天一身粗呢西装,听说他少时便从江浙老家去港城,后来又去了美国求学,再回到香港定居,如今身上有一种洋派老港人的儒雅气质。
他将一瓶气泡水放在她面前,问:“没打扰你吧。”
梁倾摇头,只问,“秦律师。吃了吗?”
“吃了些沙拉。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胃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