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k打趣,“我当时想,这姑娘卯着劲儿,挺适合干这一行。”
一行人吃完饭,从商场走回律所,走到前台,却见一对打扮朴素的中年夫妇站在那儿正与前台掰扯些什么。
律所迎来送往都是体体面面的商务人士,那小姑娘哪里处理过这种情况,招架不住。
梁倾见Jess微微变了脸色,上前几步,拉住那两人说:“爸妈,你们怎么找这儿来了。”
那中年男人没好气,甩了她手,说:“你还好意思问。我儿子说你躲回娘家,电话也不接。这像什么话,我就是要来找你们单位领导看看,这事儿他们管不管。”
夫妇俩都不是北城口音。
后头一行人也走过来,Mark说了句:“出什么事儿了。”
中年妇人迎上来说:“这是你领导吧?领导您得管管这事儿。。。这孩子从美国回来这才多久,天天地不着家,怀了孕孩子也不要了,这下还要跟我儿子离婚,这算什么事儿?”
Mark职场混了几十年什么奇人怪事没见过,面上乐呵呵地说:“您二位别急,去我办公室坐下来说。”
那前台小妹这才松了口气,送菩萨似的将两位往里送。
梁倾与杨峥南还有那个高年级律师不愿多事让Jess难堪,赶紧撤离现场。只是他们办公室本就不大,闹这一出,一会儿肯定就人尽皆知了。
“这都什么鬼,二十一世纪了还流行找单位领导的。”
不一会儿,前台小妹也来他们办公室吐槽。
人类本质都八卦,那个高年级律师好奇,多问了句:“这到底是出啥事儿了。”
“欸,我都不知道Jess都结婚了,而且是去读美国JD之前的事情。本科毕业就结了,”
那老两口要让Jess难堪,拉着前台小妹祥林嫂似的把前尘往事抖落了个干净。
“然后呢?”
那律师又问。
“哎,反正就是要离婚吧,老两口不同意呗。。。哎呀,不说了,前台没人看着不行。”
她也是个精明人,知道闲话同事总不是件好事,借口溜了。
梁倾和杨峥南更没有心思八卦Jess的私事,看这事闹得难堪,只为她感到有些难过。律所这个圈子太小了,保不齐下周全国贸的律所都知道KC那个叫Jess的女律师要离婚,公婆跑到单位来闹。
梁倾回了办公室继续干活。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叫的咖啡外卖都有些凉了,Jess才从外面回来。她仍是穿着那双五厘米的高跟鞋,步伐并不凝滞。
梁倾面上也不显,心里有些庆幸赵婷今天不在,少一份尴尬。
Jess坐下来回了几封邮件,又给客户和对家律师打了几个电话,中英切换毫无压力。梁倾有些走神,想起传闻中北京四中的高中生托福都能上110,着实名不虚传。
Jess却突然开口说话,“不好意思啊梁倾姐,让你看笑话了。”
“没。你放心,这事儿过两天就没人记得了。”
“没事儿,我脸皮厚着呢。”
她一笑,显露出一些北城姑娘的爽朗洒脱。
她与梁倾对话的时候,手上并没空着,还在给一份文件做最后的拼写检查。
“那天在医院遇见,其实我是刚拿掉了孩子,去复查的。”
“原来是这样。那段时间我们还以为你病了。”
梁倾也在审文件。两人背对背聊天。
“这孩子是计划之外,我老公,现在快成我前夫,他想要。可我们很早就说好了的,我刚在律所起步,刚过实习期,这时候要孩子无异于职业生涯自杀行为,大部分人都是熬到了中年级以上才开始要孩子。我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我父母也是省吃俭用才送我去上法学院的。”
“孩子在我肚子里,要遭罪的是我,谁能比我更纠结。可是我这个人,平生最恨说话不算数的人。更何况这个人是我丈夫。他当时明明与我承诺得好好的,结果又跟他父母合着一块儿逼我,我天天加班,他就总是说我不着家,不会照顾人,看我意外怀上了,要我干脆去找个国企待着养胎。”
“这老两口,不是不想我俩离婚,反正大胖孙子都没了,他们没啥念想,单纯来恶心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