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陈鱼红了眼眶,“往后我闭嘴就是了。”
“你……”
焉问津自觉说重了话,可朝廷上的事他是真不希望她们知道,更不希望她们牵扯其中。他按上陈鱼的肩头,不自然地安抚道:“我没有说你的意思,你好好照顾语儿吧。”
“嗯。”
陈鱼心头委屈,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
*
斗奴场。
夜里,赤獒独自一人坐在石阶最上层,仰头望着漆黑的天际。
焉谷语一连七日没来,他心底愈发燥动。
此刻,他想起了当年的事,那个疯女人怕人发现他的存在便让心腹将他送出彧国。两相比较,一样的地方在于心会疼,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前者他更多的是恨和解脱,而后者,他是不安和不甘。
“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
白狮快步行至石阶边,姿态极为恭敬。
“替我打听一个人。”
赤獒落下视线,右手紧紧捏着糖粒。这是她上上回来时给的,还剩最后一颗,他没吃,也舍不得吃。
白狮飞快接了一句,“谁?”
“焉谷语。”
赤獒吐出三字,声音很淡。
白狮诧异地张开嘴,在他的印象中,赤獒和人说话要么冷厉,要么阴森,反而在念这三字时语气分外轻柔,像是包了层厚厚的棉絮。
他不由抖了一抖。
“好。”
白狮应声,想想又将张寇锦的安排告诉了赤獒,“我听大管事说,他准备拍卖你。”
闻言,赤獒猛地看向白狮,目光冷锐如刀,比夜风都利,吓得白狮急急往后退去。“我,我是听……”
“嗯,我知道了。”
打断白狮,赤獒起身走下石阶。一步一步,他踏得很重。
斗奴场里拍卖元阳夜与风雨楼里拍卖妓子的破瓜夜相差无几,甚至要更残忍一些。
来斗奴场的客人鱼龙混杂,其中不乏有特殊癖好的。不过他想,那个人一定不会叫他就这么死了。
*
第八日。
清晨,焉谷语又将梦中之事仔细想了一遍,没人提过赤獒是如何回宫的,只提过时间,七月十五。
如今已入四月,距离他回宫还剩三个月多点儿。
她真不明白,父亲为何不信她的话。倘若什么都不做,现实一定会跟梦中的走向重合,兴许还更严重点儿。
“小姐,趁热把药喝了吧。”
没一会儿,揽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焉谷语别过脸道:“喝了也没用,还苦得要命。”
她也不晓得这几日是怎么了,头疼之症比起之前重了不少。
“小姐……”
揽月嘴巴一瘪,嘤嘤地哭了起来,“您不能这样啊,即便老爷不管您,奴婢还是关心您的啊,还有二夫人,她也关心您……”
焉谷语本就头疼,被揽月一哭更疼,无力妥协道:“你别哭了,我喝还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