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薄且的意思,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她日后还要靠着这个保孩子的命,此时再来拒绝确实可笑。
上午薄且刚说完不允她出去,下午杨嬷嬷就过来了。这一次她倒没有像在调惩司那样,让沈宝用给她行礼,也不再叫她沈氏,而是福了下身开始称呼她为娘子,春然她们也随之改口。
杨嬷嬷道:“圣上把奴婢派到了这里,以后东宫所有事都由奴婢来接管。沈娘子有什么需要可以告之春然她们,由她们禀了我,经过定夺才可行事。”
她见沈宝用不语,继续道:“待一会奴婢先把这里检查一遍,确保没有能伤到人的东西才好。娘子近日需要养身还在吃药,这屋就先不用出了,奴婢会确保屋内干净没有危险的东西,娘子安心休养即可。”
沈宝用无所谓,她不会再藏利器,就算这屋里有锋利可用的东西,她也不会再用,她如今没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她沉不起,她唯有想要保护的人。
沈用宝道:“嬷嬷自便。”
她看着杨嬷嬷带着人把这屋里屋外翻找了一遍,最后拿走了书案上的镇纸。沈宝想像了一下拿此物砸向薄且脑袋的画面,确实趁手、解恨。杨嬷嬷想得真是周到。
屋搜完了,杨嬷嬷走到沈宝用面前,沈玉用想到在调惩司的日子,她冷冷地道:“春然看过、医女诊查过,你还要干什么?”
杨嬷嬷:“娘子可把头上的簪子给奴婢一观。”
沈宝用拿下丢给她,杨嬷嬷反复看后道:“这枝奴婢先收出去了,明日送些稳妥的来。”
不过是个尖头的银簪,能拿来干吗?这样想的沈宝用马上反应了过来,哦,能划伤脸。杨嬷嬷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以,还有什么?”
沈宝用道。
杨嬷嬷往她手上看去:“娘子这指甲也该剪一剪了。”
说完也不等沈宝用的反应,她使唤人道:“春然,去拿了剪子来,我亲自来给娘子剪。”
沈宝用的指甲并不长,她之前在北三宫做苦活儿,怎么可能留指甲。但杨嬷嬷还是把她的十指修了个遍,确保万无一失。
做完这一切杨嬷嬷才出屋,走之前把四个丫环叫到身边,敲打嘱咐了一番。
玺儿站在院子的另一边,杨嬷嬷只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受皇上的直接命令,所有并没有管她。
沈宝用刚听了杨嬷嬷所言才知这里是东宫,但她对这里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薄且禁不禁她的足关系不大,她反正也不想动。在薄且与杨嬷嬷相继来了又走后,她倚到了榻上,手掌轻轻地放在小腹上,好像这样就能赋予她力量一般。
晚膳后,薄且又来了。
沈宝用以为在他说完让她好好想一想的话后,又给她一段独处思考的时间,不想,一天清静都没有。
她起身迎驾,薄且问她吃了什么,她一一说了。然后他一挥手,冯大么就把一摞奏折放到了桌案上。
他让所有人退下,然后对沈宝用招手:“给我更衣。”
沈宝用打开衣柜,发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竟放了许多男式衣物。
她拿出一套常服给薄且换上,明明是有手有脚年轻有力之人,却连换个衣服都要人侍候,这就是贵人的特,。权。
好在这一次薄且没想做什么,她很快给他更好了衣,停手的时候,沈宝用忽然意识到,她对此竟已如此熟练。
“过来。”
薄且坐到书案后叫她。
沈宝用走过去,站立在他身侧,薄且又道:“这些案前伺候的活儿,调惩司可有教?”
薄且是真不知道,他能确定的是,那里教榻前榻后伺候的事。
沈宝用道:“有教。”
薄且点了点头,似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道:“朕要把这些都批了,你在这里伺候。”
研磨加水、洗笔添茶,还有时不时地打水净手,在薄且聚精会神批阅奏折之时,沈宝用重复地做着这些。
沈宝用这时才知薄且太过爱洁,侍候他可不容易。
终于,手边那摞奏折越来越少,薄且拿起最后一本,对刚把净水盆放回原处的沈宝用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