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不想看看你的杰作吗?”
薄且冷冷地道。
沈宝用无奈睁眼,他既已开口就是没打算看一眼就走,看来她现在的样子不足以让他觉得解恨,他又来找补了。
也是,天之娇子何曾受过这个,被他看不起,只配被他玩弄的卑贱之物竟敢不从竟敢反抗,甚至还真的伤了他,伤在了脸上。
沈宝用确实也想看看薄且的伤,若伤得狠了落下个面残之症,是不是她得以命来偿。她不想死,她活到今天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不!就算到了万不得已,她也不要死。
她不仅不会寻死,还在心里发誓,她早晚有一天会逃出升天,摆脱这悲苦的现状。
沈宝用慢慢地睁开了眼,一入眼就是薄且的脸。
他没有像她这样伤口被包了起来,他伤口露在外面,透明的药涂在上面也看不出什么。
好长的一道伤口,从耳垂划下,沿着他侧脸一直到下颌骨。薄且任她看,倒没在她眼中看出解恨的意味。她很平静,看得很仔细。
“殿下知道,我的目的不是伤你,而是为了有机会扎这一刀。”
她微微动了下左手,疼得她“嘶”
了一声。
薄且:“那药并不伤身,相反还会让你少受些罪,你总是这么不识好歹。”
薄且说着在榻边坐下,审视着她:“你在害怕,怕我会杀了你。这时才怕是不是有些晚了。你要知道有些经历比死还可怕,不要以为在外乞讨过,杀过一两个人就以为阅历丰富什么都见识过了。没经历过战争,没在大牢里呆过,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黑暗。”
薄且说着抚上她被包起来的左手,她疼得一颤,他道:“待你这伤好了,全身无灾无痛时,把欠我的统统还回来。这水牢里的刑具甚多,行刑的手法也多,到时带你领略见识一番,省得你鼠目寸光,以为自己已尝遍了人间疾苦,这才哪到哪啊,你差得远呢。”
沈宝用:“谢殿下不杀之恩。”
薄且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恨恨,有一种被人拿捏的感觉,沈宝用是算准了他不会取她性命。好,那他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活受罪,他要让她悔让她怕,让她以后见到他就打哆嗦。
阿感与玺儿眼见着殿下面色不愉地走过来,二人把头垂得更低。
薄且道:“把牢门锁好,人看住了。”
玺儿一听这意思,她要在此继续看着沈姑娘了。又听殿下道:“叫春然过来,按时给她换药。”
玺儿下意识开口:“春然她们进出这里不方便,还是属下侍候沈姑娘用药换药吧。”
薄且看她一眼:“你忘了你自己吃冷药吃错药,涂药把伤口重新涂破的事了吗。”
玺儿心里“啊”
了一下,殿下说得还真是,这些事她都干过,她心粗又不擅长侍候人,还是殿下考虑的周到。
薄且走后,阿感锁好了门,其实不锁沈姑娘又能跑到哪里去,别说出水牢了,出这个门都费劲。
玺儿看着面向墙壁躺着的沈宝用,小声对阿感说:“殿下对沈姑娘还是挺好的,都被伤成那样了,还惦记着沈姑娘的伤呢,连我上药笨手笨脚都考虑到了。”
阿感道:“那还不是因为殿下想她快点好,然后才好行惩罚之举。”
一句话说得玺儿疑惑了,不自信地道:“是这样吗?那是我想岔了。”
宫中,裴太后见司尚监的人怎么去的怎么回,别说那贱婢的身影了,连杨嬷嬷都不见了。
刘总管呈上来的信,太后不用看都知道他会写什么,打开来发现如她所想,她匆匆略过一遍就不再看了。
裴太后除了生气外,心里还有个隐忧,太子对那个贱婢太过上心太过在意了,说什么要亲手惩罚不肯把人交出来,若是个无足轻重之人,就算是伤了他,她作为太后已然出手,太子就算是为了打消她的疑惑也会把人乖乖交出来,顺水推舟何乐不为。
可见是太在乎了,在乎到不惜引起他皇祖母的不满与怀疑,也要抗令。
看来这个人是真不能留了,无论如何也得让她消失。太后打定主意后道:“好啊,我这个皇祖母是管不了他了,我倒要看看圣上的话他是不是也敢不听。”
太后拿着太子的亲笔信,带着司尚监的刘总管,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勤安殿。
一进场子,太后就看到了跪着的陈松。她一楞,想起奴婢跟她说过此事,说陈都尹不知犯了什么错,先是负荆请罪,圣上并未消气,罚他长跪不起。
当时只是一听没往心里去,如今亲眼所见,太后问:“这都跪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