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雨落揉了揉弟弟的头,又捏捏他脸,蔺雨舟不自在地躲开。长大了呢!
“明天从老宅出来,去看看爸妈吧?”
蔺雨落说:“不知道坟前草多高了。”
“我在昆明给爸买了两瓶酒,到时烧给他喝。还给妈买了衣服。”
蔺雨舟拍拍书包,他吃过饭特地找地方买的,怕时间不够。
“你们同学知道你搞封建迷信吗?”
蔺雨落笑问。
“大家都能理解,在面对亲情的时候,没有人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很多人把这当成寄托。”
“哈哈!”
蔺雨舟看着蔺雨落,莫名一句:“今天宁风学长不在,你终于不用那个小本一直记了。”
蔺雨落看了蔺雨舟良久,她好像察觉到淡淡心酸,又忍不住拍拍自己傻弟弟的肩膀。家乡的夜晚可真安静,天上的星星也好看。他们俩坐在院子里看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早起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回家。
灾后老宅是被政府组织过修缮的,房梁屋脊都做了加固,只是因为经年无人居住,里里外外一片破败。而这些年很多年轻人把老人接到县城去住,又或者干脆带到其他城市,村子里已经没有很多人了。但也有年轻人来到这里安家,租几十年的房子,全面翻新种树种花搭院景,给自己建一个避世之所。
他们站在院子里,看着墙角开着的那一排小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忆起。蔺雨落坐在院子里那把坏了一条腿的满是灰尘的椅子上,身体随着不稳的椅子摇摇晃晃。没有一处是完整的,但她的心好像完整了。
“回家了。”
她说。
蔺雨舟坐在门槛上,看着院中的那棵老树说:“是的,回家了。”
他们安静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屋里仔细看看。
竟然找出一个老钟来,只是那老钟的钟罩碎了,也不走了。
“我还记得这个呢。”
蔺雨落说:“你小时候调皮捣蛋,总是要拨它的时间。”
蔺雨舟嘿嘿一笑:“我们把它修好吧?”
“好。”
他们在自己的家里找到了安宁。
好像漂泊的灵魂终于找到栖息的地方,这种感觉真的很多年都没有有过了。
蔺雨舟突然意识到蔺雨落想重装老屋是对的。他们都太需要这种安稳的感觉了。
外面有汽车停下的声音,紧接着有女声问:“是这里吧?”
“应该是。村子就是这个,但哪一家不知道。”
蔺雨落闻声跑出去,看到站在车前的蔺书雪:“蔺姐!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