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辰安实在没憋住,噗嗤笑了出来。
谢尧臣抬眼看过去,辰安连忙遮掩着搓了下鼻头,将笑意全部收敛。
谢尧臣嫌弃一笑,自得道:“你也觉着本王说的有道理,是吧?”
“不是……”
辰安身子侧转一些,正面面向谢尧臣,随后两手抱拳,恭敬的弯腰行礼下去,认真答道:“臣只是觉得,王爷骂王妃的话,同陛下和朝臣骂您的话,一模一样。”
谢尧臣:“……”
辰安接着找补道:“当然,王爷是不得已,臣明白。”
再不得已,反正日子过得跟王妃没差,真不得已还是假不得已,他这做属下的,也不敢问。
驿馆嫌弃床硬不睡,嫌弃炭火太差全程捂鼻子,上山里审个人,也得命人搬张椅子放雪地里,金贵到衣角沾点灰就得换掉……
任何时候,都不叫自己受一点罪!谁知道是不是逼不得已呢?
谢尧臣瞪着辰安瞧了片刻,随后深深剜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开。他还真是没法儿反驳。
但这一刻,他忽地理解了父皇每每看他时,是个什么心情。但不同的是,父皇看他来气,他看宋寻月……有点儿相见恨晚是怎么回事?
如此想着,他脑海中莫名便想起从前的很多时刻,忽地觉得,那些时候,若是宋寻月在,他们俩一定能玩儿的很开心。
比如有次锤丸,他手感来了,连进十几个球,开心极了,却无人能分享。
同父皇母妃讲,肯定又会说他不务正业。前世的宋瑶月话,必然嫌弃的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同辰安等人也没法儿讲,他身为王爷,在他们面前得端着点架子,不能将心中兴奋尽皆表达出来。
可若是宋寻月在……谢尧臣唇边隐隐挂上一丝笑意,肯定自己还没来及说话,她就已经惊讶了起来,还会真情实感的称赞他,指不定还会叫他教她。
如此想着,谢尧臣想回去的心比之前更浓烈的灼烧起来,转头冲辰安蹙眉道:“那些人接触到端顺王的人没有?若没有,就想法子掺和下,加快进程。”
辰安闻言应下,谢尧臣忽就不想在这儿呆了,干脆起身,转身往净室而去,准备沐浴休息。只要睡一觉,起来就又离回京更近一天。
郑黎云等人,在家中休息了整整四天,终于缓过些劲儿来。
这天清晨,郑黎云刚觉得自己好些,便即刻着人去给阴婉枫和吴氏送信,请他们过府一叙。
养病这段时日,她已经着人在府里到处打听着问了一遍。刚开始,真的是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问不出来,没人知道生辰宴当天,琰郡王妃去了哪儿。
她委实想不明白,一个大活人在自己家里,去更了一趟衣,人就找不到了。而且在府中几乎每个下人都问了一遍,除了有人看见她傍晚时分从水榭那条路经过回前厅之外,竟是别的什么踪迹都没有,仿佛她在更衣处凭空消失,又凭空回来了一样。
郑黎云当真想不通!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琰郡王妃觉察了他们的计划,故意找了个地方躲着。可琰郡王妃没道理会知道!
直到昨天,她再次命婢女去打听,终于问出点有用的,说是她娘又从她四妹屋里,搜出了叶子牌,本打算重罚一顿。
可她妹妹却说,那叶子牌,是她生辰宴当天,一位来府参加宴会的夫人留下的,那天下午他们一起玩了一下午,直到宴会散方才结束。那叶子牌不能丢,下次见面,她四妹还得还给那位夫人。
她妹妹的叶子牌是留下了,但郑黎云是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好了。她派人去问她的妹妹,问那位夫人是谁,她妹妹也答不上来,只说全程唤人家夫人,并未问及身份。
郑黎云分析了好几圈,最后确定,和她妹妹打了一下午叶子戏的人,非琰郡王妃莫属!
郑黎云当真是越想越气,既气她妹妹年纪小贪玩,又气琰郡王妃这么大个人还和孩子玩,一点不稳重!
同那琰郡王一样,根本不着调,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害得他们三个躺了整整三天!
期间皇后娘娘还派人来问及,她只能说那天计划出了纰漏,琰郡王妃跑去和她妹妹打牌,人没遇上。还被训诫尽快再接触琰郡王妃,务必赶在琰郡王回来前将事情办好。
这不,今日刚能下床,就得叫阴婉枫和吴氏过来,抓紧找借口,再跑一趟琰郡王府。
为了避免递拜帖被拒,郑黎云这次决定鲁莽无礼一次,等阴婉枫和吴氏来了,商量好对策,他们就直接上门。
左右自己妹妹陪琰郡王妃玩了一下午,她登门拜访,多少能借妹妹攀点关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阴婉枫和吴氏都坐马车来了。
阴婉枫此次头风甚重,到现在还觉得脑袋沉沉的,头上戴了一个兔绒所制四指宽的抹额,将脑袋一圈牢牢包着,生怕再着了风。
进了郑黎云的闺房,二人坐下,脸上神色都不大好,阴婉枫玩儿着帕子,眼皮都没抬,问道:“说吧,这次又有什么法子?”
郑黎云便将那天琰郡王妃同自家妹妹打牌的事儿说了,随后道:“既然琰郡王妃喜欢打牌,又和我家妹妹相谈甚欢,不如就借着我家妹妹的人情,上门去给琰郡王妃送叶子牌,到时候再顺势留着打牌,指不定就能探出她的深浅来。”
阴婉枫冷哼一声:“那天下午,琰郡王妃到底是真的贪玩去打牌,还是觉察到了我们的计划,故意晾着我们,还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