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节,谢尧臣反应过来,如此说来,要想哄好她,他就得放下身份,忘掉自己是个王爷。
念及此,谢尧臣偷觑宋寻月一眼,轻若蚊声,艰难开口:“我错了。”
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这般直接的承认过错误,便是父皇面前都没有,这三个字对他来说陌生极了,所以语气极其生涩。
宋寻月当然听见了,心里一下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装着不高兴,微一垂眸,不渝道:“没听清。”
谢尧臣看看她,复又上前一小步,微微俯身,再次鼓起勇气道:“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宋寻月唇边隐有笑意,语气间带了些俏皮:“还是没听清。”
这若换成从前,低头承认错误这种事就不可能发生,更遑论,还想叫他说第三遍。
可……眼前的人是宋寻月,诚如她所言,她是他的妻子。时至今日,他算是看明白了,在宋寻月跟前,他别想讨到好。本计划着叫她吃醋,谁成想自己先闹了这么一出。
若再不老实的认错,她日后当真处处将他当王爷敬着可怎么办?毕竟宋寻月所说的,也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她做真正的妻子!
念及此,谢尧臣彻底放下了心底最后一层骄傲,声音也大了不少,再次诚恳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再胡乱折腾你和你家里人,也不会再自矜身份。”
居然没有不耐烦,还一次比一次语气诚恳,宋寻月甚是满意。
她转头看向谢尧臣,正见他垂着眼眸,长睫覆盖在眼睑下,模样居然……甚是乖巧。
既如此,那就让他开心一下。宋寻月放下了不快的神色,身子转向他,语气也柔和下来,向他问道:“天气虽已回暖,但这才刚过完年,你怎么没穿大氅?”
说着,宋寻月弯腰握住他的手,扣着他戴扳指的拇指,拉起来,将他手背贴到自己脸颊上,像贴着心爱的宝贝,语气软软的问道:“冷不冷?”
谢尧臣呆住,只觉浑身似被闪电击过,心仿佛化成了水,柔成一片。
谢尧臣怔怔看着她,喉结微动,他感觉自己有些腿软。
原来老实认错,不再总想着自己“身为王爷”
这几个字,居然会获得如此贴心温暖的关怀,这不比回回想着怎么扳回一局更叫他身心愉悦?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有了妻子,这宛如蜜里调油的幸福,竟如此叫人贪恋。
他忽地想开了!自己的夫人,他便是脸皮都不要的低头去哄又能如何?只要她高兴,等着他的不就是人人称羡的生活?他之前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怎么总想着怎么气她?
思及至此,笑意在谢尧臣唇边绽开,他怕说不冷,宋寻月松手,只道:“还好,没有特别冷。”
宋寻月又拉起他另一只手,两只手各抓一只,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暖着,但她手比谢尧臣小的多,只能抓着他最凉的指尖。脸蛋被他手一挤,变得甚是可爱。
宋寻月接着对谢尧臣道:“我也不是故意为难王爷,但王爷总是说生气就生气,也不告诉我缘故,还总想出些奇怪的法子……”
说着,宋寻月嗔了谢尧臣一眼,委屈编排道:“那官家女子掷的果,怎没狠狠砸到王爷的头。”
“哈……”
谢尧臣闻言笑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自笑了一阵,随后双手顺势往前窜了窜,捧着她的脑袋,轻轻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来,单手下落,环住她的腰,将她抱住,贴着自己。
宋寻月说的对,他应该告诉她缘故,而不是自己独个恼火。经过这么几次,他也确实感受到,自己在屋里憋着时,胡思乱想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他拇指在宋寻月光洁微凉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垂眸看着怀里的宋寻月,第一次尝试着开口:“没有什么官家女子掷果,我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