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春走后,宋寻月这才发觉眼睛有些酸,按着眼周穴位问道:“什么时辰了?”
星儿回道:“回小姐的话,快午时了。”
原来都看这么久了,宋寻月起身对栀香道:“那便传膳,等用完午膳,咱们便去街上逛逛。”
栀香和星儿应下,陪着宋寻月从书房出来,一同往回走。
皇城,凤仪宫内。
皇后冯氏,着一袭暗红色绣凤尾暗纹常服,头仅戴一枝凤戏牡丹赤金钗,端身坐于罗汉床边,手里握着一把新摘的梅枝,正在往花瓶的插花摆弄。
冯皇后,年五十七,望之约莫五十三四的模样,即便衣着简单,但气度雍容,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颇有母仪天下之风。
她手持花枝,在瓶口比划片刻,似是又想起什么,轻叹一声,将手里的花枝都放下,对一旁年纪相仿的宫婢道:“柔欣,这已近年关,老三却赶在这当口离京,实在不成体统。”
那叫柔欣的宫婢声音厚重,慢条斯理的回道:“三殿下素不爱受拘束,想来年前会回来。若赶不回来,被陛下斥责的也是他,娘娘又何必忧心。”
冯皇后叹了一声:“折腾了这么一大圈,还是没能拿到祝东风在老三名下的证据。”
柔欣道:“是三殿下那新娶的王妃心眼小,不容人,竟是直接要了人命。若林穗穗早早进了王府,娘娘的事早成了。这琰郡王妃,怕和三殿下是一路人,是个刺头。”
冯皇后愈发的烦:“也不知此次老三离京,是否觉察到了什么?”
柔欣宽慰道:“娘娘安心,三殿下离京往南边去了,没去建康府。”
“安心不了啊……”
冯皇后话里有话道:“宫里那些个女人,哪个是好相与的?各个都怀着心思。老三年纪到了,这副不着调的模样,焉知不是做戏给人瞧。陛下已立太子,心里合该只有太子,至于诸王,陛下心思早断,才与我大魏安定有利。”
柔欣听着这番话,便知娘娘心间已有打算,便道:“奴婢蠢笨,但听娘娘教诲。”
冯皇后道:“本宫虽未拿到祝东风的证据,但本宫揣测,祝东风八成就是老三的,他府里有的是钱财。他那个王妃新娶不久,想来二人尚未心意相通。林穗穗死得不明不白,琰郡王妃当真是心思狠辣。这样的女子,颇有野心,想来不会放过出头立威的机会。”
冯皇后复又将桌上梅枝拿了起来,漫不经心道:“燕州边境最近有些不大安生,陛下这两日情绪不佳,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合该承欢膝下,讨爹爹欢心,让爹爹好好过个年。柔欣……”
冯皇后看向宫婢,说道:“替本宫去太子府、诸王府,以及尚未出宫的众皇子宫中,传话下去,叫他们各自备礼,后日陛下退朝后,送礼进宫,以宽陛下心怀。”
柔欣行礼应下:“是。”
冯皇后唇边隐有笑意,拿起桌上梅花小剪,减掉一小截见枯的梅花枝,接着对柔欣道:“既然老三已经离京,就不必单独通知他,通知王妃便是,叫咱们宫里传话的人提点着些,此次是难得讨陛下欢心的机会,务必用心,莫要吝啬钱财。”
柔欣闻言了然,只要琰郡王妃要抓住这次机会出头,必然会倾心准备,一旦所备之礼价值远高于其他皇子,那么他们娘娘就可借此在陛下面前进言,言及琰郡王铺张浪费,过于奢侈,必会为陛下所不喜。
如此想着,柔欣深深福一福身子,行礼道:“娘娘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