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姻一听,事关父亲,表情凝重起来。
她也想去看看,只是表叔办案带着她,恐怕会被人说闲话,她开不了这个口。
正犹豫,便听宋昕道:“信鸿你回雪兰院,四娘与我一起。”
又与香岚吩咐:“去向二夫人通报一声,我需要带四娘去府衙认人。”
宋昕带着唐姻,的确如他所说,他需要唐姻“认人”
。
唐国公是贵胄公卿,府里养的护卫自然不是匹夫闲人。
宋昕曾怀疑过,能往唐国公床底下无声无息放账本诬陷之人,极有可能是相熟之人。
本来他便打算等画师作好了画像,带回府中让唐姻一观,眼下,正好遂了唐姻的心意。
信鸿和香岚领命去了,唐姻便跟着宋昕的脚步,一路去了苏州府衙。
宋昕今日骑马,唐姻则坐在马车里。
一车一马并行,唐姻能听到从车外传进来的清脆马蹄声。
想着宋昕又帮了她一回,唐姻总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轿帘被她轻轻掀起一道缝隙,马背上的宋昕映入眼帘。
宋昕腰背笔直,一手持缰、一手轻轻搭在马鞍上,身躯随着马匹的步调轻微起伏,每每从百姓身侧经过,便有人朝他行礼,宋昕虽然年轻、又是京师下来的官,却能一一颔首回礼,面若春风,不卑不亢,难怪苏州的百姓都说,宋昕是苏州百年来难得一见的骄子。
唐姻轻声咳了咳嗓子:“三表叔,我有事想问问您。”
宋昕侧过头去,车帘的缝隙里,露出女子灵动的杏眼,桃花的唇瓣,一寸阳光洒在女子的脸颊上愈发显得少女白皙。
“哦?想问什么?”
宋昕以为唐姻开口想问的是唐国公的案子,却听唐姻道:“您最近是不是想寻什么名籍古典?”
宋昕微怔:“未曾。”
又想了想,“只是最近在临摹一本经书,苦于公务,一直未能临完,就要还回去了。”
宋昕临摹的那本经书是个孤本,他借来便是想临一份留着,可惜与人约好了归还的期限。
他猜唐姻问的大概是此事,许是信鸿告诉她的。
对面唐姻想起了程清婉的话“宋大人想要的大概是想法上的东西”
,心道果然如此,表叔果真为这些事发愁。便自告奋勇道:“表叔,若您不嫌弃,我替您临完余下的内容,就当作为您排忧解难。”
宋昕本不在意此事,见唐姻信誓旦旦的模样,难免有些动容。
他往马车那边勒了勒缰绳,马车离车窗更近了些。宋昕微微倾身,一缕墨发垂下遮住眼角:“姻姻这么想帮表叔解难?”
“当然。”
“好。”
宋昕嘴角上扬浅浅的轻笑,打马向前。
唐姻与宋昕到苏州府衙的时候,后堂内,四位画师正在几个百姓的描述下全神贯注的作画像。
王晟见宋昕、唐姻一同走进来,过去将事发大概讲述了一番。
原来,私放账册那人果然因为家中短缺食物,冒险上了几次街。
府衙众人听宋昕命,为了钓到幕后之人,只管盯梢,未曾捉捕。
坐在四个画师对面的四人,分别是豆腐摊的中年夫妻、集市上卖山野菜的老婆婆和卖猪肉的张屠户,都是见过那人长相的。
于是几人才被带回来。
王晟与宋昕汇报的功夫,唐姻已经分别看过了几个画师绘制的人像,表情越来越凝重。
她走了一圈,回到宋昕面前,眉头轻凝道:“可还有笔墨,三表叔,我也想画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