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初和小融赶回王家湾,就看见小石头一个人在地坝里独自爬着,流着鼻涕,嘴里嚼着新初小时候也嚼过的糖鸡屎。
小融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冲着新初大声喊道:“王新初,这就是你妈带的孙子!带得最好了!”
小石头突然受到惊吓,“哇”
地一声大哭起来。
新初不敢作声,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喊道:“石头,过来,爸爸抱抱。”
小石头瞪大眼睛,看了新初一眼,扭过头去。
小融也蹲下身子,双手伸了过去,说:“石头,妈妈这里来,我是妈妈,你都不认识了呀?”
小石头怔了一下,这才慢慢地丫着手,扑进了小融的怀里。
新初无奈地站了起来,朝门口望去,灶屋头那边,幺爸王道庆刚杀完鸡,正蹲在地上用枯草烧着鸡毛,便大声问:“幺爸,我妈呢?怎么把石头甩在一边不管呢?”
王道庆扭过头来,回道:“你妈在三江医院住院呢,你爸在医院照顾你妈,石头我不带着的吗?我杀只老母亲,熬汤给你妈送去补身子!”
新初的鼻子一酸,声音就带着哭腔,急切地问道:“我妈住院了?我妈怎么了?”
“可能是胃上的问题,你们抓紧去医院看看,看了就晓得了!等我把鸡汤熬好了,你们正好给你妈送过去!”
新初哪里还有心情等熬鸡汤,忙说:“幺爸,你找个袋子把鸡装上,我们带到医院去再想办法。快!赶快!我们马上就走!”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幺爸,你就不去了,就在家守屋!”
“幺爸,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这个破屋有什么守的,难道比他妈的命重要?”
新初急了,大声吼道:“我妈的命重要,这老屋也重要,小融,今后不准再说这破屋两个字了,好不好?!”
说完,就一把从小融手中接过小石头,气冲冲地朝河西场一路小跑。
“知道了!”
小融紧跟在后面,又回头喊道:“幺爸,您赶紧把门锁了,后面跟过来。新初,你慢点,别摔着石头了!”
刚到河西场,三江镇过来的客车就到了。新初没想到,车门打开,第一个下车的是他的父亲。新初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一低头,就上了车。小融看了新初父亲一眼,像没有看到一样,跟着上了车。
王道渠看着走在后面的王道庆,故意放大了声调说:“手术很成功,没什么大事了,我回来取点钱就下来。”
王亚男低声打着招呼说:“大哥回来了哇?”
新初也不搭话,冲着驾驶台喊道:“小强,不等人了,赶紧走,我们几个人车费加倍给你!”
李小强说:“老同学,你说啥话,大妈病了,按理说我和亚男还得出个情呢,还车费加倍!这条路上,我也送不了你几回了,今天的车费钱就免了,马上就走!”
新初就问:“怎么了,小强,这客车你不经营了?”
王亚男接过话说:“大哥你好久没回来,我们也没机会跟你说,小强进单位了,去通达客车站,他老表是那里的副站长,他调去后,就开通达到河东的班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