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这时,姜亦棠此前不曾见过谢玉照,但也听说过谢玉照,他生得仪表堂堂,哪怕再不喜他的人,也都不得不说他生了一张清隽儒雅的脸,引得京城无数女子芳心暗动。
姜亦棠也见过谢玉照痊愈后的模样,他生得很像已故的皇后娘娘,据说当年圣上还是太子时,就对皇后娘娘一见钟情,然后求娶为妻,遥想可知皇后娘娘貌美,亦可想得到谢玉照容貌,他五官深邃,肤色洁白无瑕。
姜亦棠永远都记得曾经见过的一幕,谢玉照背光立在书房门口,身形如松,宛若一块冷玉,稍抬眼,目光清淡冷冽,让人不自觉避开和他对视。
但现在的谢玉照,他躺在床上,呼吸虚弱,脸色惨白无色,脖颈处起了一片片的红疹,延绵不断地埋进了衣襟中,让人不敢想象他的衣服是何景象,他衣袖处露出的那一截手腕似乎还起了脓肿,叫人不忍直视。
姜亦棠见他闭着眼,心中一紧,她慌乱地上前:
“谢玉照!”
直到床榻上的人眼皮稍动,姜亦棠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她心下稍安,声音低了下来:
“我带了热粥和热水,我扶你起来。”
谢玉照只是抬眼看她,没有说话,但姜亦棠知道,他是同意了。
姜亦棠知道自己其实很笨,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能猜到谢玉照的想法。
有时姜亦棠都觉得,其实不是她猜到了谢玉照的想法,而是谢玉照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姜亦棠确认门窗都关好后,将谢玉照身上的棉被掀开,艰难地把谢玉照扶起来,等谢玉照靠着枕头坐好后,姜亦棠累得脸颊涨红,她稍稍喘着气,不停地平复着气息。
她忘了,她现在才年过十三,平日中窝在院子中,力气小得可怜。
谢玉照自幼学习六艺,骑马射箭不在话下,可力战两名禁军,其身板哪是姜亦棠说扶动就能扶动的。
谢玉照视线略过女子脸颊,见她连一点遮挡物都没带,眼神稍暗。
他想说什么,忽然一阵嗓子发痒,他猛然呛咳起来,连带着身子都在颤抖,姜亦棠吓得一跳,放下米粥,伸手替他不断抚着后背:
“是不是很难受?”
谢玉照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虚弱哑声道:“再来时,将口鼻遮住。”
姜亦棠在他的视线下,愣愣地点头。
其实她前世是做好准备才进来的,但这一世可能有点着急,被她忘了。
幸好谢玉照提醒了她。
只是姜亦棠有点疑惑,前世这时的谢玉照有这么好说话吗?
姜亦棠记不清了。
但想来应该差不多吧。
姜亦棠对谢玉照的印象,大多是后来两年谢玉照对她的好,自然记不清曾经这时的谢玉照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点阴郁。
姜亦棠喂他用了米粥,又喂他喝了杯热水。
她没有回颂桉苑,将带来的干净锦帛,撕了一块,将口鼻全部遮住。
这个过程中,谢玉照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视线落在她未曾遮挡住的眉眼上。
姜亦棠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端了盆热水,坐到床榻边,她掀开锦被,要伸手去解谢玉照的衣带时,忽然停下手。
她呐呐地抬头:
“我要替你擦身子。”
谢玉照垂眸,沉默。
姜亦棠了然,这是默认由她作为了。
姜亦棠在心中无数次告诉自己,这只是在帮谢玉照治病而已,但心理安慰再多,等她真正地解开谢玉照的衣带时,仍是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
她轻颤着眼睫,仿若有一股灼热烧上脸颊,让她脸颊开始涨红,许是室内太安静,让她轻易察觉到两人的呼吸,便连带着耳根都有点发烫。
毕竟,曾经她只差一点就要嫁给眼前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