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执掌天下,所要考虑的是天下这盘棋,他既不愿让世族再继续凌驾皇权,为了朝局,哪怕对太子已到了厌恶的地步,也绝不会轻易废太子。
七大王出身郑氏。
“林廷尉莫是不忘了汉太。祖的废立太子之争?”
李乙冷冷出声,提醒一声,“那时惠帝有吕后所护,方艰难保住了太子之位。”
谁又能保证皇帝不会因喜恶废立。
而他只是个没母亲的人。
“惠帝仁爱,为戚姬不平,日夜保护刘如意。”
林业绥半阖眼皮,嗤笑反诘,“殿下还觉得自己是惠帝吗?”
既不是惠帝,有没有吕后保护都不重要
李乙饮尽一杯茶,未应答。
惠帝仁弱,必须依靠母亲的保护。
他是吕后。
戚姬、刘如意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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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因念着清静经,立在炉鼎前烧完经文。
这几日所梦皆是五月端阳那日。。。贤淑妃起身来摸她肚腹的情景,可昨夜却有所不同,被贤淑妃摸过后,转瞬孩子便从自己腹中消失了。
如今想来,才发觉贤淑妃那日说的话也颇为奇怪,七王妃虽还尚未有孩子,可七大王十四岁便开了蒙,王府中的那些侍妾。。。早早便已生下好几个子嗣,最为年长的都近六岁。
“大奶奶,小心手。”
宝因闻声松手。
玉藻也赶紧前来,拿丝帕拂去落在女子手上的灰烬。
随后女子走去旁边的殿内,用温水濯洗过双手,问道:“太子妃哪去了?”
“前面有坤道前来请太子妃,好似是法会的事。”
玉藻递过干净的帕子,“太子妃不愿打搅您,嘱我不必喊。”
宝因若有所思的颔首,拿干帕沾去挂在指尖的水珠。
没多久,林业绥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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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两人用过晚食,洗漱一番,便上了卧床。
想起白日的事,躺下的宝因抬眼瞧着还在坐着看书的男子,她试探问道:“爷可是怪我?”
林业绥将书合起,陪她躺好:“你觉得我怪你?”
宝因轻摇头,大着胆子,伸出指尖往男子眉间轻点。
玄都观里,他自香烟袅袅中朝她走来,骨相似观里所造的神,叫她想为他点一枚红痣在眉间。
林业绥不知所以,而后哑然失笑,半撑起身子,抓过她手来细吻,再是唇角。
。。。
忽然,雨落的声音传来。
两人闹过一番,便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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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雨夜,兰台宫的殿脊不停地响着。
长生殿则被青铜灯架的火光所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