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雍朝中头一遭由皇帝钦定臣子之间的婚事,谁也不知这二人的结合究竟意味着什么。
风云将变,好不容易安生了四十年的大雍朝,终究还是要再次风起云涌。
庄良玉跪在地上接旨,在一众国子监学子的视线里恭恭敬敬地俯下身:
与此同时,相似的圣旨送达忠国公府,萧钦竹身着官袍,身姿挺拔俊秀,跪地沉声:
“臣女庄良玉,接旨。”
“臣萧钦竹,接旨。”
……
从接到圣旨的这一刻起,庄良玉便打定了主意再不要走出庄府。
萧钦竹的人气她是知道的,年轻勋贵,功绩赫赫,不同于叶四等人靠祖辈蒙阴才有在西都城中呼风唤雨的地位,萧钦竹此人在边关塞外打下的连年战功,就足以他在西都城的子弟中高人一等。
是以潜力股萧钦竹一直都是京中贵女们的首选。
不说京中待嫁的贵女,就连许多大臣的夫人都将萧钦竹看成自家良婿。
现在,她这个一直臭名昭著的庄良玉,成了半路截胡的不道德人。
若是再像往日一样随意上街,怕是要被那些本就与她脾气不大对付的贵女活撕了去。
庄良玉躺在檐下纳凉,手里摇着扇子,手边是夏荷特意为她做的冰饮,秋日的日头早就没了毒辣的气势,照在身上格外舒服。
这一道婚书并没有让庄良玉变得更加繁忙,反倒清闲了下来。
她的婚服有绣娘们在操劳,偶尔她爹看不过去了,就催促她两句,庄良玉就象征性地在上面绣两针。
但也仅限于两针,因为两针过后就会被绣娘们以她碍事为由赶出去。
庄良玉窝在躺椅上装模作样地感慨一声自己悲惨的命运,然后端着冰饮喝得满足。
现下院子里无人,春桃与夏荷去准备下午犒劳绣娘们的茶点,所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小歇。
但她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不速之客。
而且还不止一个。
庄良玉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先后从并不高的院墙上跌落,然后两个人都狼狈得像是逃荒的流民。
庄良玉停了晃躺椅的动作,微微坐起身,想要看清来者是谁。
其中一个,她很熟悉,是叶四,也就是叶瞳龄。
叶四会来找她并不奇怪,毕竟他们关系尚可,往日里也没少一起狼狈为奸地折腾国子监里的学子们。
但另外一个——
庄良玉没想到萧吟松竟然会翻墙翻到她的院子里来。
这个在叶四口中“脾性娇贵”
的六岁小孩儿现在凶得像是小狼崽,揪着叶四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被我抓到了吧!就知道你偷偷摸摸不干好事!”
叶四满脸委屈,一腔怒火又不好跟一个小孩子发作,抱怨道:“你老跟着我作甚,你我不同年不同班,我自诩与你哥相熟,算半个朋友,在国子监中对你也颇为照顾,你做甚像盯贼一样盯我!”
“那你说,你翻墙来做什么!”
“你要是不一直追着我,我也不至于翻墙啊!”
萧吟松“哈”
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这是我今后嫂嫂的院子,你乱闯什么!你是不是要败坏我嫂嫂的名声!”
庄良玉,“……”
一直旁听的庄良玉大概听明白了,这就是一桩乌龙。
眼见两个人就要不顾仪容地就地打起来,在难得的良心驱使下,庄良玉出声,“二位,不如坐下来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