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把儿子跟几个亲近的子侄喊过来,对他们耳语一番,几个人听完眼睛瞬间亮了。
原来里正比其余人更清楚乔掌柜有多少家当,他不求粮食,只希望把乔三汉这些年积攒的金银拿到手,让子孙们将来能过上富贵生活。
因有着自己的小心思,里正没有声张,只让儿子跟侄子去办此事。
里正儿子满脸为难:“爹,十二叔他们已经在乔家旁边卷了铺盖,就差住进去了,咱们瞒不了人呐!”
见乔掌柜迟迟未归,好几户人家觊觎起他家的房屋家当,纵使已经被大水冲走一部分,但四周的砖瓦墙壁还在,只消略加修葺便能入住,谁不眼馋?
里正儿子口中的十二叔家里是茅草屋,被大水冲得只剩地基夯土,他便惦记起乔掌柜的房屋,早早就带着妻儿从乔掌柜院子里打铺盖,美其名曰帮乔掌柜看家。
其余人家见他明目张胆搬过去,自然不肯落于人后,也效仿着搬了过去,眼下十来户人家盘踞于此,想把他们支开着实不容易。
里正摸摸胡子:“莫急,我有法子。”
当天夜里,里正就去到乔掌柜家,义正言辞对这十来户人家说道:“三汉自来机灵,想必只是在道上耽搁了时间,你们且各自回家重新把房屋修建起来要紧,莫要想那旁门左道。”
里正既然能控制上千口人的织女镇几十年,自然有两把刷子,织女镇众人没有不敬服里正的,他发话后,这群人竟老老实实搬回了自己早已变成废墟的家。
而里正的儿子侄子四五个人摸黑带着家什将乔掌柜的地窖给掘开,打算从其中捞上笔家财。
乔掌柜家中的地窖称句小型密室也不为过,当年修建时耗费大量的精力和银子,其余人只知道乔掌柜肯定在家藏了银子,只里正等少数几个消息灵通之人才清楚乔掌柜有座小型密室专门放这些。
地窖入口极其隐蔽,他们掘了好几个时辰才真正进入。
里头积水没过小腿,但几个人接二连三发出惊叹声,无他,只因里面隐藏的财富过于庞大。
不提铜钱绸缎,光银子就有满满两大箱、旁边还有个小匣子,里头装着人们梦寐以求的黄金。
相比于年轻人的喜形于色,里正要镇定许多。
他不动声色将那一小匣金子抱进怀里,又指着装银子的大箱子同他们说:“先把它们抬进我家去。”
见里正只想要金银铜钱,丝毫没有带走丝绸并粮食的意思,几个侄子心中不乐意了:“剩下那么多好东西,我们不拿走吗?”
里正心里笑他们见识短浅,里头的绸缎被水浸泡太久,早就不值钱了;而粮食太多,他们很难瞒天过海全部带走,眼下把最重要的金银拿走就足够他们几家过上富贵生活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过贪婪只会一无所有。
里正斜了他一眼,剩下人再不敢多说,只照着里正的吩咐做事。
等把金银等物什收拾妥当,里正便果断带着儿子和侄子们离开,顺带着细心掩埋好密室入口。
过去好几日,织女镇依旧风平浪静,并没有人察觉到里正私底下做的事。
毕竟除里正跟乔掌柜几户人家的砖瓦房没被大水冲倒,其余人家的土坯茅草屋仅仅留下那么一丁点痕迹而已,大多数人不得不重建房舍,何况许多人的口粮早就被大水冲走,他们靠吃鱼、四处游荡捡漏才活下来,实在没有多余精力跟盯里正的举动。
又过去数十日,手中没有余粮的人家几乎要被饿死,里正终于站出来,他做出大义凛然的模样:“此事绝非君子所为,但我不能瞧着你们被饿死,只能让我来当这个小人了。”
众人被里正文邹邹的话给愣住,他们云里雾里不晓得里正怎么个意思。
“去年乔家人同我说他家存了批粮食,眼下乔家没有一个回来的,已经过去快一个月还没回来,恐怕已经……我不能为了死人饿死活人,虽说不仗义,我也得带着你们先把肚子填饱,剩下的就等我入土再做牛做马报答乔家人去罢。”
里正话说的漂亮极了,话里话外都是他为整个织女镇着想不得不背弃乔三汉,唯有他儿子跟侄子们知晓里正背后做的事。
尤其侄子们,对里正怨念颇深。
当初从乔家把金银抬回去后,里正就将最值钱的那匣金子给私藏起来,余下的银子同样没平分,他拿了最大头,单给了侄子们几个银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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