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乱臣贼子一出,殿内顿时剑拔弩张,矛盾彻底爆发,见此情形,一些持中立态度的宗亲世家加入王家,有继续装聋作哑的,亦有如英亲王及谢家等挡在御座前坚决拥护皇帝的。
二皇子对谢泠舟冷笑道:“表弟,论识时务,你尚不如崔乡君一个小女子。”
这是要借着崔寄梦,把谢家也拉下水,谢泠舟淡道:“崔家将门世家世代忠君,崔乡君亦然,且在座我等,无论男女老幼、有无官身,皆是陛下臣民。”
这时一个宫婢慌张奔了进来,对二皇子道:“殿下,崔乡君不见了,奴婢们在湖边找到了乡君的鞋子和衣裳,正命人下水打捞!”
二皇子眉间一紧,冷道:“废物,给本宫去找!”
殿内正僵持着,各人皆在赌自己的前程,除去谢家人外,并无人有闲心去操心一个无关之人,谢家来赴宴的几人皆是焦急,但本就被困,束手无策。
谢泠舟眉心紧蹙,浑身亦绷紧了,脑中有一瞬空白。
依他对崔寄梦的了解,她不会轻生,母亲也再三保证过会派人悄悄看紧她,但他仍旧担心。
她会不会受人加害?
这个可能性让他心口发闷,伴随着莫大的失落和空旷。
那是一种钝痛,不似被刺客刀剑划过般剧烈,细细绵绵的,慢慢蚕食心口,就像发觉他们不再共梦、得知她与二皇子定亲时一样。
不,比那还要难受,至少那时他能确认她还好好的。
谢泠舟陷入挣扎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哎呀,好好的吃着酒,怎么吵起来了!”
是武卫大将军,二皇子和王中书并不慌乱,但王家有的人坐不住了。
王家另一位朝中要员本就不赞同兄长激进的作法,见武卫将军来了,担心事出有变,出来劝说兄长,未果,索性直接声明要誓死忠君,同兄长撇清联系。王家一部分人誓死追随二皇子及王中书,另一部分人则倒到皇帝一边。
武卫大将军进了殿,在他身侧,还跟着一作宫婢装扮的少女,众人定睛一瞧,竟是本要与二皇子成婚的崔乡君!
二皇子亦认出了崔寄梦,凝眸看了她一会,只露出个自哂的笑。
是他自负,竟被一个姑娘家的眼泪和柔弱的表象给迷惑了。
崔寄梦被他深邃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却很坚定,毫不躲避地与他对视:“殿下是皇子,尊贵万分,何苦要走上歧途?”
二皇子冷冷笑了笑,并不回答她的话,径直走到武卫将军跟前:“将军忘了此前答应本宫什么?”
武卫将军一拱手,模样冤大头似的:“臣先前答应将殿下引荐的几位能人收入麾下,是因那几位都能干,可臣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是来干这事的啊!臣一心效忠于陛下,苍天可鉴啊!”
二皇子冷道:“莫非将军忘了,您和崔乡君一个是成义王义子,一个是成义王外孙女,有何资格谈忠君?”
殿内众人哗然,更是忐忑。
武卫将军却一挠头:“殿下,您可不能瞎说啊!成义王哪还有什么后人?当年成义王的案子可是先帝亲手审理的,先帝他老人家能有遗漏?至于臣,臣的确是成义王义子,可臣一直对陛下衷心耿耿,陛下也说过用人不疑,陛下,您是相信臣的衷心的啊!”
皇帝颔首:“是,朕相信他们,否则也不会派崔乡君给武卫将军传信。”
话说到这份上,在场宗亲贵族哪能不明白?悉数倒戈:“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