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离渊身上有混血交杂的魔元,这样的魔元可是能打开虚空门、拿到九死回生花的。你难道不怕他杀了你之后又追悔莫及,再用尽手段把你的魂魄找回去?”
这次,江月白停顿了片刻才答道:“不会的。”
御泽看向对面:“你是觉得他不会后悔?”
“他也许会后悔。”
江月白淡笑一下,“但有人不想让我回去。”
“谁?二十六家?还是纪砚?”
御泽凝眉想了想,“难道是云桦?可他能拦得住离渊吗?”
御泽并不认为这些人中哪一个能是穆离渊的对手。
“随便一个人都能拦得住。”
江月白挑拣开杯旁落花,“渊儿现在是陷入绝境的困兽,他不是任何人的对手。”
御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此时此刻只想问江月白一个问题你忍心吗?
但这个问题无需问。若是江月白不忍心,今日也没法与他仙池边共饮。
“你让离渊拿天机剑,是怕别的剑杀不死你。可天机剑只有一把,你给了他就给不了云桦。”
提及云桦此人,御泽很想知道江月白对这个掌门继任者的安排,“一把假的天机剑只能帮云桦铺好一小段路、暂时稳住二十六家,之后要是真相暴露,沧澜门陷入危机,云桦他又该如何自处?”
江月白道:“我本就没想给他铺好路。”
御泽一愣:“什么?”
“那个位置,没有任何人能为谁铺好路。”
江月白抬眼,“一把剑,镇得住仙门一时镇不住一世。舒棠若能挣脱对天下第一剑的执念,用自己的本事让二十六家臣服听命,他才能做真正的仙门尊主。”
仙界日落月升,慢慢浮现的星河悬在天边,垂落如丝银线。
“原来如此。。。。。。”
御泽听完笑了笑,呼气仰靠在池边石栏。
池水荡漾,他任凭长与道袍被寒水浸湿,闭眼醉醺醺念叨着什么。
浓云醉酒流淌湿雾,披在两人间。
金乌渐落,水面树影消散,化成一层浅淡的薄月。
“我还是担心啊。。。。。。”
御泽自言自语般说,“你做得没错,可你也太能狠得下心了,好歹师徒一场。。。。。。剑心很难炼,你收集了极致的爱恨,又能保持多久?离渊那孩子才多大岁数?能撑住吗?他会不会不愿再活了。。。。。。”
江月白为了要那颗爱恨交织的心,护着穆离渊性命多年。但若穆离渊撑不住背叛的苦和亲人离世的痛,去自寻短见,剑心池里这颗剑心便会停止跳动、慢慢枯萎。
仙界数月,人间数载,经年累月的爱恨悔痛,着实难熬。
“前辈放心,他不会寻死。”
江月白出口的嗓音还是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