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姍没有多言。
但千堇花魁却开口了:“梨花酱,你觉得我傻吗?”
白文姍心头顿时拉起警鸣。
不会被对方发现了吧。
她可是扮演得没有一点破绽才是。
“怎么会呢,”
白文姍斟酌着用词,用尽量平稳稍带羡慕的语气说,“千堇小姐是我们这里最出色的花魁,所有人为之倾倒也不意外。”
千堇好像挺喜欢这个回答。
抬头昂首了眼铜镜中的自己。
“皮囊生得再好又怎么样,仍然是逃不过时间的摧残。梨花酱你看,我这里是不是有一条皱纹了。”
白文姍假装探出身子帮对方端量。
“不是皱纹,千堇小姐你多虑了。”
“是吗?”
千堇用手沾了点水在眼角抚了抚,“我们这肮脏卑贱的身子也就能‘盛开’这几年了,等到人老色衰之时自然就无人问津。”
“但他不一样。”
千堇像是回想起来昨日的温存,面带笑颜。
“他说以后……会娶我为妻。”
白文姍沉默着听着对方述说。
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这句话而惊讶。
毕竟……床笫之间什么话说不出口,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我从及笄之年被妈妈桑推到台前,”
千堇看了一眼白文姍,“想起来,我刚来金兰屋的时候还和你一般大小。”
“我见识过无数男人,老的、少的、瘸腿的、痴肥的,”
千堇花魁说,“他们说过无数动听的话,我都没有相信。”
“因为我知道,月落日升之后,所说的一切都不作数的,他们喜爱的只有这幅用金钱就可以消遣的皮囊。”
千堇补充道:“事实证明我的判断也是对的。”
白文姍有些惊讶。
惊讶于这千堇花魁看似年纪不大,但却对自身的遭遇和处境格外通透。
不像是昨日所见的那么稚拙。
“但鹤田君……他不一样。”
千堇抬起食指放在唇前,摩挲了下唇珠。
“他是名武士,过得是饮血茹毛的日子,无时无刻不紧绷着心弦,防备着他人。但在这里,我却能体会到他脆弱的一面,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
“他对待我平等、温柔,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会把我当成一件物品、商品。是他让我敞开了心扉,不再如行尸走肉般过活。和他在一起时,我觉得自己才是真的活了过来。”
白文姍搭着腔:“千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