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墙角落,有几位搬家工人在来回忙活,明纱看着他们一件又一件地将剩余物品搬上车。
那小小的一辆卡车,就这样搬完了一个人的一生。
禾莉右手拂过有些斑驳的花梨木桌,眼神中似乎流淌着对过往岁月的留恋。
“师父晚年时记忆衰退,忘掉了许多事情。她一直想让我帮她把珍藏的吊坠物归原主,但她完全记不起有关于吊坠的任何信息。”
“从哪里生产,怎么获得的,要还给谁?通通不知道。”
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
明纱问:“禾小姐,冒昧请教你一个问题,王文音女士是否患有阿尔茨海默症?”
禾莉:“啊,确实,医生曾经诊断出师父患有中度阿尔茨海默症。”
明纱给季屿生递了个小眼神,心说,你看吧,我之前的预判被证实了。
然而,季屿生在思考问题,完全没有搭理她。
明纱一个人挤眉弄眼了个寂寞,没显摆成功,有些挫败地在心里唉声叹气。
过了会儿,季屿生思考完毕,突然嗯了一声说:“你之前的想法是对的。”
不是吧,你这家伙现在才反应过来?
明纱一口气梗在心口。
季屿生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
禾莉不明就里:“季先生,你说的想法是?”
季屿生解释道:“你之前在委托函里提到过王文音女士有记忆衰退的现象,当时明纱就猜测,可能是由阿尔茨海默病引起的。”
禾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我没在委托函里写清楚。”
季屿生让禾莉别介意,然后又问:“方便给我们看一下那条吊坠吗?”
禾莉说:“当然。”
她打开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墨绿色的珠宝首饰盒递给季屿生。
“我师父算是曲粤坊小有名气的角儿,但她一生未婚,几十年来也只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师父待我亲如子女,教我学艺立世,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师父留有遗憾。如果你们能帮师父完成遗愿,想要什么谢礼,我都尽量满足。”
季屿生接过首饰盒,谨慎地打开。
里边放着一枚珐琅彩蛋吊坠,蛋壳以玑镂工艺雕刻出冰霜纹路,表面涂覆半透明白色珐琅,并镶嵌十六颗闪亮圆钻作为点缀。
当有光照过来时,彩蛋表面犹如教堂里的玫瑰玻璃窗,薄如蝉翼。
“咦。”
被明纱遗忘的冷门知识在这一刻苏醒,她兴致勃勃凑到季屿生身边,踮起脚尖,把脖子探得老长。“能让我也瞧一瞧吗?”